显然气还没消,但边迤还是笑起来,又有些担忧地握住林承烨的双手。那种柔和又坚韧的内力又一次将要流遍她的全身,但这次林承烨挣扎了一下。
“有没有不舒服?”
边迤的语气甚是担忧,但她知道林承烨身体好起来后不太喜欢让她多渡内力。
“没有,你看我捂得很严实。”
林承烨指了指身上的狐裘和怀中的两个手炉。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今日带着黄芩东去监察医馆,刚好在这附近的二楼,又瞥见柴胡南拉车经过,就扯了个谎让黄芩东自己监察,我能出来一个时辰左右。”
边迤指了指远处那个快要变成一个黑点小楼,林承烨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
“你们这是要去云岭?”
边迤问道,手指随意拨弄起腰带上缠绕的银线。
“嗯,林小姐对之前的事有了猜测,我们要去找陈皮西。”
柴胡南知道林承烨不知道那座山的名字,干脆地接过话。边迤迷茫地眨了眨眼,半晌才梦如初醒,错愕地看向林承烨。
“还真的有问题?其实我是……”
“是诓我的,是吧?”
林承烨身子靠过去,轻轻敲了下边迤的额头。
“回头告诉你猜测,但今日我们去试探陈皮西时你不要出现。”
“嗯,我就把你带上去,不会靠近。云岭一面坦缓一面陡峭如削,药圃在缓坡,训练的地方就在较为陡峭一面的悬崖顶,不太容易上去。”
林承烨闻言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声,伸手虚虚地去抓边迤脑后的高扎发的发尾。在行驶的车内,柔顺的发丝在手中晃来晃去,冷阳光溜进帘缝,穿过她的五指间,拂的人手心痒。
……
“先去求个平安,这云岭陡坡的下面有个寺庙,有个很烦人的和尚,但芜城人都喜欢来这里求,说是灵验。”
到了云岭脚下时边迤扶着林承烨从车里走下来,这里地势比芜城内高,风也寒凉,林承烨将狐裘裹得又紧了些。
边迤看在眼里,既心疼,又不敢再给她送内力,只能换了个法子,偷着给手炉送内力,让它更旺一些。
“好了好了,真的没关系。”
林承烨早就发觉边迤那只蠢蠢欲动往她怀里扒拉手炉的手,忽得一下把手炉举过头顶,边迤比她矮些,够也够不到,总不至于为了这事儿用轻功,也就只能不愿地作罢。
“我不去了,佛门净地。我直接从缓坡那边上去。”
柴胡南默默地将马拴好,冲着边迤规矩地行了一礼。边迤点了点头,说道。
“嗯,小心些。”
话音未落,柴胡南已经踩住脚下地面,内力震荡,飞身一跃上枝头,几步便已经出去很远,无一丝余赘的动作,黑袍如翅,如一只正捕猎的黑鸦。
“我俩一向不信这个,不怎么进寺庙,但有些不便走动的病人会央我去来这里求给他。”边迤解释道。
两人缓步向前,穿过山脚密林,那寺庙就安静地坐落于耸入云的云岭悬崖峭壁下,山门之上“云岭寺”三个大字的金漆斑驳,阳光正透过稀疏的树枝,落在门前的扫地僧身上。云岭寺不大,但孤零零地,远看倒真得像远离凡尘的神居。
其实她也不怎么信,林府时她母亲与兄长去上香求佛祖护佑时她极少去,去了也心不诚,上香时总想着一会儿能去街上买些什么。但如今心境已然大不相同,她竟觉得这佛门之地格外安宁,仿佛有梵音钟声袅袅,超然物外,心底的杂念可暂且搁置,林承烨点了点头,这次上香她也会带着母亲父亲与兄长,还有卫莱军所有将士们的一份,只求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得知她还活着,定有查明真相的一天。
“和尚!和尚我来求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边迤又将那面具带上了,她大概是常客,门口的扫地僧见她如此也不惊讶,只是侧开身子让路。
“边神医,佛门净地,休要喧哗。”
一名老和尚从寺院内疾驰而出,满脸无奈,显然是对边迤没办法。他已经很老了,眼角的皱纹深深,几乎要遮住眼睛,连腮边的肉也松弛,但步伐稳健,腰背挺直,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等到老和尚走近,林承烨分明看到那人小小乌黑的眸子无一点污浊,澄澈透亮,恍若看透了这世间。
“这位是释尘和尚,云岭寺的住持,我来江金界前这人就在了,是我在这的第一个朋友。”边迤扭头与林承烨介绍,又不太高兴地说道,“都说了不要叫我什么神医,我就是个会点医术的普通人。”
“释尘师父。”
林承烨规规矩矩地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这位小施主比你好多了。”释尘和尚慈祥地看着林承烨,又问,“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晚辈姓林,名承烨。今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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