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郎殴妻致残、图谋略卖发妻莫氏一案诉状……” 青黛轻声念出抬头,眸中满是钦服,“姑娘,这便成了?”
“嗯。”沈知微轻应,目光却投向窗外。天色阴沉,铅云低垂,似在酝酿着更大的风雪。
秦娘子方才悄然递来消息:赵四郎在家如疯狗般寻人,更去西市口黑七处大闹一场,显是因“货”遁走而气急败坏。黑七那边,亦添了些生面孔逡巡。
“时机将至。” 沈知微低语。裴延新官上任,亟需立威。西市口之案,他必不轻纵。赵四郎此线,正是点燃那火药桶之引信。
她拿起词状,却未即刻行动,反从书案最底的暗格中,取出一枚扁平、裹覆严密的油纸包。层层展开,内里赫然是一枚小巧令牌,非金非玉,触手生寒,上镌古朴“律”字,边角隐见细微磕痕。
此乃她父亲,前任大理寺卿沈聿之私印令牌。象征着律法的无上威严,亦承载着沈门满庭血泪与未雪之沉冤。
沈知微指尖轻抚过令牌冰凉的纹路,眸色复杂难言。附此于状中递上?不,太过行险。裴延心迹如何?沈家旧案牵涉几深?她赌不起。
深吸一气,将令牌重新裹好,秘藏原处。眸光复又凝定如刃。
纵不借亡父遗泽,她亦要为春娘,为天下如她般命如飘萍的女子,于这铁幕般的律法壁垒之上,撬开一道罅隙!
“青黛。”
“婢子在!”
“备笔墨,再誊一份词状。一份,循例投递京兆府登闻鼓。另一份……” 沈知微略顿,眼中决然之色一闪,“我亲往呈递。”
“亲往?” 青黛一惊。
“然也。” 沈知微起身,理了理身上靛青旧夹袄,“我去会一会那位,破格简拔的裴少尹。”
风雪欲来,暗流汹涌。京兆府的惊堂木已然震响,而陋巷深处的墨笔,亦将搅动这池寒水。命运的丝绦,正悄然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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