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江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头发睡得更乱了，几撮毛翘在头顶
宋时洛没说话，只是把一支黑色水笔递到他面前。笔杆上印着某款限量版游戏的LOGO，是江遇昨天随手扔在桌上的。“你的笔掉了。”他语气平淡，视线却落在江遇校服袖口——那里还留着昨天蹭到的墨水印，像块洗不掉的胎记
江遇“哦”了一声，接过笔随手塞进口袋，注意力却突然被宋时洛的衬衫吸引。那人向来把领口扣得严严实实，今天大概是天热，最上面那颗扣子松了，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更要命的是，江遇眼尖地发现，宋时洛左边锁骨下方，似乎……有块极淡的红痕？
“喂，冰块脸，你脖子上怎么回事？”江遇眯起眼，好奇心压过了困意，身体不自觉地凑了过去，“被人咬了？”
宋时洛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抬手想遮住那块皮肤，却又在中途顿住，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重新放下袖子，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不关你的事”
“切，不说就不说。”江遇撇撇嘴，往后一靠，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他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实验课，两人被分到一组
实验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试剂混合的怪味。江遇看着桌上一堆玻璃仪器就头疼，宋时洛却已经熟练地戴上了橡胶手套，拿起试管开始量取溶液。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喂，学霸，这玩意儿怎么弄？”江遇戳了戳装着无色液体的烧杯，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科学世界的文盲
宋时洛没抬头，声线平稳地指挥：“拿量筒量20毫升乙醇，沿杯壁倒入”
江遇手忙脚乱地照做，结果一个没拿稳，量筒倾斜，大半液体洒在了桌面上，还有几滴溅到了宋时洛的白衬衫袖口
“我靠！”江遇低咒一声，手比脑子快地掏出纸巾去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指尖刚碰到宋时洛的袖口，就被对方微凉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宋时洛低头看了看那片迅速晕开的湿痕，又看了看江遇手忙脚乱的样子，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却没发火，只是从实验柜里又拿了包纸巾，自己慢慢擦拭
“都怪这破量筒……”江遇还在嘀嘀咕咕，突然瞥见宋时洛袖口被液体浸湿后，布料紧贴着皮肤，隐约能看到上午那块红痕的轮廓。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说真的，你那红痕到底怎么来的？不会是被什么神兽咬了吧？跟你看的神话书似的”
宋时洛擦手的动作猛地停下。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江遇带着八卦和好奇的眼睛里。实验室里其他同学的喧闹声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在蔓延
过了好几秒，宋时洛才移开视线，重新低下头处理袖口的污渍，声音轻得像叹气：“……小时候被猫抓的”
“猫？”江遇愣了一下，想象着眼前这个高冷学神被猫抓的场景，莫名有点想笑，“什么猫这么厉害，能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家里养的。”宋时洛言简意赅，没再多说。他把袖口卷起来一点，露出那块已经淡成浅粉色的痕迹，确实像极了小动物爪子划过的形状
江遇盯着那痕迹看了半天，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违和。就像看到冰山一角突然露出了点毛茸茸的边，让他心里那点莫名的好奇又多了几分。他摸了摸鼻子，没再追问，转而拿起另一支试管：“那……接下来干嘛？”
宋时洛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那点冷意似乎散了些，重新开口讲解步骤。阳光落在两人靠得很近的肩膀上，烧杯里的液体在酒精灯下轻轻冒泡。江遇一边假装认真听讲，一边偷偷用余光瞄着身边人的侧脸——原来冰块脸也会被猫抓，也会穿被弄脏的校服，也会在做实验时露出点不耐烦的小情绪
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嘛。江遇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而宋时洛看着身边人又开始走神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片被乙醇浸湿的布料，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人指尖的温度
他没说的是，那道红痕不是猫抓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不想解释而已
但他看着江遇校服袖口那片洗不掉的墨水印，又看了看自己袖口新沾上的污渍，突然觉得，或许跟这个有点沙雕的校霸同桌，一起弄脏校服，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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