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郁桢还是没有拗不过他,想到记忆中的这天,宿舍区的人都去酒吧跨年了,应该不会遇见,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两人撑着黑伞来到了宿舍的楼下。
这栋老式的红砖洋楼虽然外表看着还算整洁,但里面却被生硬地隔成了若干个小隔间,污浊不堪,管理混乱。
楼道里很潮湿,五颜六色的电线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走廊入口处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各种纸屑,甚至边角处还搭着几个难言的避孕套。
郁桢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的空间狭窄又压抑,但东西的摆放倒是紧紧有条的。
郁桢在他开口前,先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之前裴译赫就想过让他搬到滨海区的别墅来。郁桢硬骗他宿舍环境还行,拒绝了。
少年黑色的眼眸像沾水的醋栗,在午夜的灯光下格外水亮:“我刚来这里能找到这种隔间住已经很好了。去训练也方便。”
“所以想等安定下来了再做其它决定。”
见他半天没有说话,郁桢心底一沉,干脆抬起黑眸,理直气壮道:“你不要生气,不许凶我。”
其实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裴译赫眼神偏暗,长睫之下暗流涌动。他当然舍不得凶他,不过……
男人微微俯身,将他抵在墙面上,有些不悦:“那你先亲我一下。”
郁桢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刚准备推诿,楼道里就传来有一阵人声。
“桢桢,你在吗?”
空气在此凝滞住了。
郁桢本能地快速推上半掩着的房门,想让裴译赫躲在衣柜里,却发现这狭小的空间里压根没有衣柜。
“怎么了?”裴译赫抱臂斜靠着墙,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只是有些不爽被人打断了这样的时刻。
郁桢摇了摇头:“那是我朋友。可能找我有些事。你要不先躲一下?”
最近,他总是莫名其妙地遇上一些不好的谣言,身边的人也跟着遭殃。
裴译赫却不以为然,眉峰微挑:“宝宝,你男朋友这么见不得人?”
要躲也是他朋友躲。
耳边不停地响起敲门声。
郁桢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那我出去看一下就回来。很快的。”
郁桢微微开了条门缝,快速溜了出去,将门反锁了上,叫住了走到一半的方颂:“有,有什么事儿?”
方颂是他在这个车队少有的几个朋友。不过去年调去了其它车队。
他提着瓶雪碧,站在走廊的尽头,又倒了回来,笑道:“原来你在呀!没什么事,就是路过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陈哥,喊去附近的夜店跨年,你要来吗?”
郁桢有些僵硬地摆了摆手:“下次吧。今天晚上我还要搬宿舍。”
方颂一愣,跟着重复了一遍:“搬宿舍?”
在方颂的认知里,没有人会选择在跨年夜的晚上做这个。
面对此事,郁桢倒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嗯,今天我被车队开除了。要搬出去。”
“……啊?!”方颂又是一愣,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虽然有所耳闻这个车队在今年很癫很动荡,做了很多腥风血雨的事。
但他没想到的是新来的领导层会疯到把郁桢开了。他印象里,郁桢是这一代天赋拔尖的车手,是车队想要培养的王牌。
方颂见四周没人,低声帮他骂了几句车队的管理后,好心问道:“那你现在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宿舍还有张空着的床位。”
“谢谢,已经找到了。”
他蛮感激方颂的热心的。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时,他独自面对的都是一群冷嘲热讽的嘴脸。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电话联系我。”方颂抬手跟他告别。
送走方颂后,郁桢恍若隔世地在楼道里站了几秒,头顶的烂灯不断闪动着,地砖间缝里的残渣清晰可见。郁桢一时间感觉自己像老旧电影里,某种带着隐喻的小角色,不知在哪个时刻,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场晦暗梦中。
想到裴译赫还在房里,他赶紧摇了摇头,从这荒诞的妄想里缓过神来。
推开房门,裴译赫长腿交叠地坐在床旁的木椅子上,姿态优雅又慵懒,英俊凌厉的侧脸在光影里带着几分邪性。
“终于回来了?”他微微不满地看着郁桢,尾意有些冷感。
“抱歉。”郁桢的声音有些软软的。实在想不出其它什么哄人的法子,他从床头的桌柜里翻了一块袋装的柠檬蛋糕,讨好地递了过去:“你先吃这个。我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
裴译赫抓着他白皙的手腕,将人和蛋糕揽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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