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只见萧元烨仰躺在浑天仪的青铜支架上，玄色劲装被晨光撕成明暗两半，指尖把玩的齿轮折射着琉璃穹顶的七彩光斑，像极了边塞胡姬额间的碎钻。
"七弟，"
萧景琰反手扣上门闩，玄甲鳞片擦过门框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浑天仪的主齿轮能拆？"
他盯着少年晃悠的双腿，注意到其靴底沾着新鲜的朱砂——昨夜定是去了钦天监的星象密室。
"能拆。"
萧元烨翻身跃下，齿轮在掌心转出"嗡嗡"轻响，突然伸手勾住萧景琰的腰带。
"就像拆大哥的甲胄那样——"
他故意凑近，带着硝烟味的呼吸扑在对方喉结上。
"先卸肩甲，再解护心镜..."
"七殿下！"
门外突然传来钦天监丞的哭嚎。
"浑天仪的''''天枢齿轮''''不见了！陛下会把老夫做成活人星象仪的！"
萧景琰皱眉欲言，萧元烨却将齿轮猛地塞进他腰带暗袋，金属边缘刮过皮肤时带来细微的刺痛。
"现在咱们是共犯了。"
少年冲门口扬声。
"老东西！再嚎就把你绑在浑天仪上转三圈！"
他转身时，后颈狰狞的刀疤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那是十二岁替萧景琰挡箭留下的。
辰时的观星台飘着檀香与铁锈混合的怪味。
钦天监监正抱着缺角的浑天仪，山羊胡抖得能筛出香灰，目光在萧景琰腰间的鼓包上打转：
"请、请大殿下观测今日星象..."
萧景琰的指尖突然指向穹顶裂隙，那里的琉璃砖裂出蛛网状纹路：
"紫微星东移三寸，主刀兵之灾。"
他故意将"灾"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监正腰间的双鱼玉佩——那是严太后亲赐的镇邪之物。
"大殿下明鉴！"
监正扑通跪地，前额磕在青砖上。
"紫微星明黄璀璨，乃陛下洪福齐天的吉兆啊！"
"璀璨？"
萧元烨抬脚踹翻青铜星盘，二十八星宿的兽首雕像滚落一地。
"没看见紫微星旁有血光？"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袋，倒出颗带血的眼珠在掌心滚动。
"这是昨儿从叛将眼眶里挖的，正好给紫微星''''点睛''''。"
萧明修的折扇"啪"地展开，扇面"天下太平"四字被改成"天下太乱"，匕首尖抵住监正咽喉：
"本殿昨夜以血祭天，龟甲显示三日内必有人弑君。"
他指尖微动，监正脖颈渗出细血。
"且凶手就在宫中。"
萧玉麟晃着纯金罗盘，金线在阳光下刺目：
"卦象说，今日宜抄宰相府，忌上朝。"
他往监正怀里塞了张羊皮纸。
"这是他家地窖藏春宫图的位置，足足三千卷，够烧三天三夜。"
萧承睿点燃符纸拍在天象图上，火苗瞬间窜成三尺高：
"玉帝托梦给贫道，"
他看着符纸烧出的孔洞恰好套住代表皇帝的星位。
"说陛下龙体欠安，需退位让贤以应天象。"
萧云瑾轻咳着凑近，袖中翡翠药瓶晃出沙沙声：
"昨夜观星，发现太后命星泛黑，"
他望向监正煞白的脸。
"怕是活不过中秋——监正可曾给太后算过寿数？"
"够了！"
监正突然扯掉官帽，露出光亮的头顶。
"诸位殿下究竟要何为？！"
萧元烨一脚踩住他的官靴，齿轮在指间转出残影：
"把浑天仪修好，"
他指了指萧景琰腰间。
"用这个齿轮。"
"这是...天枢齿轮！"
监正瞳孔骤缩。
"此乃先帝亲铸，象征北斗七星的中枢！"
"啰嗦。"
萧景琰解下腰带，齿轮坠在监正膝前。
"修好后告诉太后，"
他俯身逼近，声音如冰。
"就说紫微星寄语——再插手学院事务，天枢倒转，血光必至。"
最终，监正抱着齿轮连滚带爬地离开，观星台上只留下萧元烨指尖未擦净的血渍，和萧景琰腰带上那道被齿轮硌出的浅痕。
午时的鸿胪寺演武堂闷热如蒸笼。
鸿胪寺卿刚展开丈二《万国舆图》，萧景琰的长剑已"噗嗤"钉在西域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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