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萧炎斜倚龙椅,指节叩击着鎏金扶手,翡翠扳指与紫檀木相撞,发出清越却带着怒意的声响。
阶下七位皇子身高均逾七尺,皆着华服,却如泥塑木雕般垂首肃立,无一人敢接话。
"朕再问最后一遍——你们七个,谁愿意继承皇位?"
皇帝的声音裹挟着怒火,在盘龙柱间回荡。
大皇子萧景琰向前半步,玄色戎装下的肩背绷如铁铸,剑眉微蹙:
"父皇,儿臣戍边十载,唯知弯弓射大雕,于治国之道实乃门外汉......"
"儿臣近日咳血不止,恐难承大统。"
九皇子萧云瑾适时以帕掩口,指缝间掠过一线可疑的嫣红,宽大的月白衣袖下,暗卫令牌的纹路若隐若现。
三皇子萧明修摇着折扇 stepping forward,面上笑意温润如春日溪水:
"父皇明鉴,五弟通晓天文历法,紫微星象......"
"荒谬!"
五皇子萧承睿甩袖打断,道袍下摆扬起几点香灰——昨夜他在钦天监假模假样观星,实则偷喝了三壶梨花白。
"贫道夜观天象,分明是七弟命带将星,主......"
"老五欠揍?"
七皇子萧元烨往前一站,玄甲鳞片随动作轻响,眼底寒芒乍现。
"要不要去演武场比划比划?"
"都给朕住口!"
皇帝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贞观政要》轰然翻页。
"好个兄友弟恭!既然都不愿当这个皇帝,朕便开个''''登基学院''''——每月一考,连续三次考最差的,给朕滚上龙椅!"
此言一出,殿内死寂。
萧景琰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萧云瑾的睫毛剧烈颤动,萧元烨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瞥向大哥。
三日后,皇家学院门前。
鎏金牌匾"明德至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被萧景琰瞪出几个窟窿。
他身后跟着六个"同窗":
三皇子摇着折扇,五皇子抱着龟甲,七皇子把玩匕首,九皇子裹着狐裘,十一皇子算盘轻响,十三皇子攥着佛珠,活脱脱一支"不想登基"的杂牌军。
"一个月一考,三次最差者登基。"
传旨太监尖着嗓子念完,小心翼翼地觑着诸位皇子脸色。
"今日入学测试,请殿下们......"
"滚。"
萧元烨踢开雕花大门,黑靴踩过门槛时发出重响。
"老子要是能考赢,算你赢。"
考场内,七张黄梨木桌案一字排开。
祭酒战战兢兢地发下试卷,刚要开口,五皇子萧承睿已经"哗啦"甩出三枚铜钱:
"离卦,上九,宜寝不宜动。"
说罢往桌上一趴,鼾声渐起。
"先生,学生内急。"
三皇子萧明修起身时袖口轻扬,试卷已悄然滑入袖中。
"劳烦指引茅房方向。"
未等祭酒反应,人已晃着折扇消失在廊下。
萧景琰盯着策论题目《论治国平天下之道》,嘴角扯出一抹讥讽。
他提起狼毫,饱蘸浓墨,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治国如治军,首在立威。犯上者,斩;抗命者,斩;不忠者,斩。"
笔锋一顿,又添数行:
"若遇外敌,当亲率铁骑踏平其国,斩敌首悬于城门,方震慑四海。"
写完将笔一折两段,木屑飞溅。
斜对面,萧元烨看得挑眉。
他抓过炭笔,在试卷上大书:
"为君者当提刀上阵,一日杀百人,十日破一城,百日定天下!若坐于深宫听文臣啰嗦,不如卸甲归田!"
写罢故意将炭笔摔在地上,冲萧景琰勾起嘴角,眼底尽是挑衅。
九皇子萧云瑾则低头在试卷上写写画画,旁人凑近一看,满纸皆是"月落乌啼霜满天""夜深忽梦少年事"之类的诗句,实则每句首字连起来是"吾不愿登基"的密语。
十一皇子萧玉麟更绝,每道题旁都画了金元宝,还标上"值万两""可议价"的字样。
十三皇子萧晏清看着空白试卷,咬着笔杆发呆——他本就被太后教导"少言少行",此刻倒真成了白纸一张。
三日后放榜,金箔榜单前围满了宫人。
"怎会如此?"
五皇子萧承睿扯着道袍领口,道冠歪斜。
"贫道明明交了卦象解析!"
祭酒擦着额头冷汗,声音发颤:
"回五殿下,十三皇子交了白卷,按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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