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时雁回关掉电脑,将U盘锁进抽屉。今天上午他要给陈西楼做第一次正式康复评估,需要保持专业清醒的头脑。但当他走向洗手间准备洗脸时,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上午八点整,时雁回推开康复科3号治疗室的门,陈西楼已经等在那里,正趴在治疗床上做腰部热敷。听到门响,他转过头,嘴角扬起一个标志性的笑容:"早啊,医生。我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
时雁回注意到陈西楼眼下的乌青比昨天更明显,显然也没睡好。"戒断反应还严重吗?"他戴上医用手套,语气尽量保持专业。
"能忍受。"陈西楼轻描淡写地说,却在时雁回手指触碰到他腰椎时明显绷紧了肌肉。
时雁回放轻力道:"我看了你的MRI。情况比你说的严重,椎间盘突出已经压迫到神经根,这就是你左腿麻木的原因。"
陈西楼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所以?要手术吗?"
"暂时不需要。"时雁回开始检查他脊柱的活动度,"但康复过程会很漫长,而且你必须停止所有可能加重损伤的活动。"
陈西楼突然笑出声:"也就是说,不能赛车?"
"至少三个月。"时雁回坚定地说,手指沿着脊椎缓缓按压,"这里疼吗?"
"不——嘶!"陈西楼倒抽一口冷气,手指攥紧了治疗床边缘。
时雁回皱眉:"L5区域敏感度明显增高。你平时怎么缓解这种疼痛?除了药物。"
"热敷,按摩,偶尔电疗。"陈西楼的声音因为疼痛而略显紧绷,"比赛前会让队医打封闭。"
时雁回的手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封闭针只是暂时阻断痛觉神经,实际上会让损伤恶化吗?"
"知道。"陈西楼转过头,与时雁回四目相对,"但有时候活着的意义不仅仅是活着,医生。"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敲在时雁回心上。他沉默地继续检查,脑海中却回荡着日志中的那些话:"我必须赢"、"父亲说如果我这次再输"、"像个瘾君子"……
"你的体态和肌肉平衡都有问题。"时雁回最终说,"长期疼痛导致你无意识地改变坐姿和发力方式,这又加重了脊柱负担。我们需要从基础开始重建正确的运动模式。"
陈西楼微微蹙眉:"听起来很无聊。"
"确实不如赛车刺激。"时雁回拿过热毛巾敷在他腰部,"但如果你想重新坐进驾驶舱,这是唯一的路。"
陈西楼望着天花板,突然问:"你看过我的比赛吗?"
时雁回摇头:"我对赛车没什么兴趣。"
"那你为什么选择运动医学?"陈西楼转过头,眼中带着真诚的好奇,"大多数医生都觉得运动员是一群不听劝告的自虐狂。"
时雁回摘下手套,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五年前他会慷慨激昂地谈论帮助运动员延长职业生涯的梦想,现在呢?
"也许正因为运动员不听劝告。"他最终说,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总得有人在他们把自己弄残废前拉一把。"
陈西楼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真实,与时雁回在日志中读到的那个阴郁形象判若两人。"我喜欢这个答案,医生。"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所以你现在是在拉我一把?"
时雁回没有笑,只是认真地看着他:"是的,如果你允许的话。"
陈西楼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时雁回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他轻声说:"那你会对我诚实吗?不管真相有多难听。"
时雁回想起日志中那句"我觉得那个医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我说谎"。他点点头:"我保证。"
"好。"陈西楼深吸一口气,"那就开始吧,医生。告诉我该怎么拯救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
时雁回拿起评估表,却发现自己无法像对待其他病人那样公事公办。因为他现在知道的太多了——不仅知道陈西楼的伤情,还知道他每晚独自承受的痛苦,知道他笑容背后的孤独,甚至知道他对"冷面医生"那点隐秘的好奇。
"首先,"时雁回强迫自己回到专业状态,"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循序渐进的计划。第一阶段专注于疼痛管理和戒断症状缓解,第二阶段——"
他的话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张泽大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部正在响铃的手机:"西楼!是陈总!他已经知道你退出日本站的事了,非常不满意——"
张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时雁回。经纪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挂上职业笑容:"时医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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