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贺兰屿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僵硬,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眼神不好,水里泡久了,啥也没看清。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玩味,“能让主子瞬间变脸的东西,这世上可不多。好奇害死猫哦,小影子。”
他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沈昭最敏感的神经上。她依旧紧闭双眼,伪装昏迷,但心底的惊涛骇浪再也无法平息。
贺兰屿...他到底是敌是友?是李玄的忠犬,还是...另有所图?那个纹样...必须查清!
夜枭巢穴。沈昭石室。
伤口在浮屠散的神效下开始愈合,但那种刮骨剜肉般的麻痒剧痛并未减轻多少。更折磨人的,是心底疯狂滋长的疑云和恨意。李玄腰间那张染血的旧纸,像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的痛。
石室门被推开。
李玄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和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血腥味。他手中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味。
“喝了。”他将药碗放在石几上,命令不容置疑。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她脸上逡巡,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伪装或异样的痕迹。
沈昭顺从地端起药碗,浓重的苦味让她胃部抽搐。她小口啜饮,垂下的眼睫遮掩住所有情绪。“谢...主子赐药。”声音虚弱嘶哑。
李玄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看着她艰难地吞咽药汁。石室内只剩下她吞咽时细微的声响。那股无形的压力再次弥漫开来。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水性不错。搏命时那股狠劲,倒有几分...像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沈昭握着药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又是月魄!像她?
所以今日在芦苇荡边那片刻的杀意,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还是因为她“不够像”?
“属下...只是不想死。”她低声回答,将最后一口苦药咽下,喉间火烧火燎。
“不想死,就记住什么该看,什么该忘。”李玄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冰锥般的警告,“太液池的水,泡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尤其是...刚用过浮屠散。”
幻觉?他是在为那张染血的纸定性?还是在警告她闭嘴?沈昭心头冷笑,面上却依旧恭顺:“属下明白。水中...只有血污和混乱,属下什么也没看清。”
李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欲走。
就在他即将踏出石门的刹那,沈昭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响起:“主子...王守澄死前...好像喊了句‘晋王骗我...玉...’ 属下当时混乱...听不真切...”
李玄的脚步猛地顿住!
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没有回头,但沈昭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比万年寒冰更冷冽、更危险!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玉?” 他缓缓重复这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你确定?”
“不...不确定...”沈昭蜷缩起身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痛苦和迷茫,“水灌进耳朵...属下...可能听错了...”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石室中蔓延。李玄背对着她,沈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人碾碎的、冰冷暴戾的威压。
许久,他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字字如冰珠砸落:“管好你的耳朵和嘴。再有下次...” 后面的话化为一声冰冷的鼻息,他大步离去,石门轰然关闭。
沈昭瘫在冰冷的石榻上,冷汗浸透重衫。刚才那瞬间的威压,几乎让她以为自己会被当场格杀!但...她赌对了!王守澄那句含糊的遗言,尤其是那个“玉”字,果然戳中了李玄的某个要害!
晋王李琛...玉...还有母亲那块玉玦...这三者之间,究竟藏着怎样惊天的联系?而李玄的反应,更加坐实了他知晓内情!
疑虑如同毒藤疯狂生长,恨意在心底淬炼得更加锋利。李玄,你究竟是谁?是灭我满门的帮凶,还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那张染血的纸,我一定要拿到!
接下来的几日,李玄没有再出现。沈昭在药物的作用下和自身意志的支撑下,伤势恢复得极快。她变得异常沉默,除了必要的训练和进食,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石室角落,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但她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时刻留意着巢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关于李玄行踪的消息。
终于,在第七日的深夜,机会来了。
“影!主子急召!地字议事厅!” 一名低阶夜枭在门外传令。
沈昭迅速整理好夜行衣,压下心头的悸动,快步前往。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李玄高坐主位,玄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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