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爆发!赤蝎粉遇汗成毒,剧痛如万蚁噬心。丹增疯狂抓挠腰腹,生生撕下皮肉,露出森然白骨。浓重血腥与焦糊味弥漫。
沈昭趁机忍痛翻滚至窗边,染血的手指正要推开窗棂——
“废物!”李琰怒斥。三道黑影如蝙蝠破窗而入,呈三角合围之势,封死所有退路!森冷杀气锁住沈昭周身大穴。她眼角
余光瞥见李琰正将一张写满梵文的金箔塞入弥勒佛中空底座,手指即将按下机关遁走!
不能让他带走密信!沈昭心念电转,染血的左手抓起经案上一把未燃的线香,狠狠蘸满臂上涌出的鲜血,用尽全身力气,如投掷标枪般射向佛龛!血珠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艳弧线,精准溅上弥勒佛半阖的右眼——那正是李琰方才启动机关时反复触摸的位置!
“滋啦——!” 刺耳的腐蚀声骤起!佛眼处腾起诡异青烟,机括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卡死声!
李琰脸色骤变,温润假面寸寸龟裂,眼中第一次迸出淬毒的惊怒:“拿下!要活的!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家的恶犬敢在佛前龇牙!” 最后一句,寒意彻骨,目光如实质的刀刮过沈昭面门。
黑影合围!沈昭却借他们因机关异变分神的刹那,用染血的肩膀狠狠撞向早已腐朽的侧窗!木屑纷飞中,她如折翼的鸟坠入沉沉夜色。身后追兵的怒喝与魏王冰锥般的声音交织成网:“...剜了她的眼,带回给她的主子当念珠!”
夜枭巢穴。刑室。血腥锈气凝如实质。
沈昭被精铁链悬吊半空,左臂伤口血肉模糊。铁鹰狞笑着将烧红的烙铁压上她翻卷的皮肉!“滋——”焦糊味弥漫。沈昭咬碎舌尖,血腥气混着剧痛冲上颅顶,眼前阵阵发黑。
“说!谁派你擅动魏王?”铁鹰的咆哮震耳欲聋,“不说?下一块就烙在你脸上!”
就在烙铁即将再次落下时,刑室厚重的铁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
李玄披着一身深重夜寒踏入。玄氅下摆沾着泥泞草屑,几缕碎发垂落额前,罕见地显出一丝风尘仆仆的戾气。他目光如淬冰的刀锋,先掠过沈昭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左臂,最终定格在她紧握成拳、指缝渗血的右手。
“手里是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压得铁鹰瞬间噤声。
沈昭艰难地抬起眼皮,汗水混着血水淌进眼睛,视野一片猩红。她缓缓摊开紧握的右手——半枚被血彻底浸透的暗黄符纸静静躺在掌心,边缘是明显的火焰燎痕,上面用金粉书写的奇异梵文在血污中狰狞扭曲。
“魏王...与丹增焚毁密信时...属下抢到的...”她喘息如破败风箱,却用尽力气将每一个字咬得清晰,目光穿透血雾死死锁住李玄,“上面的梵文...意为‘帝星将堕于荧惑之乱,新王当立于佛诞之光’...他们要在陛下...下月十五佛诞日寿宴...行刺!”
死寂。刑室内只剩下火盆炭块爆裂的噼啪声。铁鹰惊疑不定地看向李玄,握着烙铁的手微微发颤。
李玄一步步走近。靴底踏过冰冷石板上蜿蜒的血迹,停在沈昭面前。他染着夜露寒气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力道,猛地抬起她汗血交织的下巴,迫使她仰视。这一次,他深渊般的眼底翻涌的不再是审视工具的漠然,而是猛兽发现意外猎物的兴味,一种棋逢对手的灼热,甚至...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激赏。
“铁鹰。”他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未离开沈昭因疼痛和倔强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她下去。用‘浮屠散’。”
铁鹰如遭雷击,失声惊呼:“主子!浮屠散是月魄大人当年从西域带回的圣药,统共就三瓶!上次血蛛大人重伤垂死您都...”
“现在她是‘影’。”李玄冰冷截断,每个字都砸在铁鹰心口。他玄氅宽大的袖摆擦过沈昭血肉模糊的肩膀,俯身时,温热的气息裹挟着低语如毒蛇钻入她耳中,“你比月魄...更懂如何活着回来。很好。”
石门在身后沉重关闭。沈昭脱力地跌入铁鹰粗鲁的搀扶中。掌心的半张残符被冷汗和鲜血黏在皮肤上,烫得惊人。她想起父亲被长剑贯胸时嘶吼的那句“活下去”。此刻,在刑室的腥风血雨之后,她才真正尝到这句话淬炼出的滋味:在这座吃人的长安城里,真相是比淬毒匕首更凶险的利器,而活着,本身就是一场刀尖上的献祭。
李玄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灼热...究竟是对一颗锋利棋子的赏识,还是将她拖入更黑暗深渊的诱饵?而那个被反复提及的名字——月魄,她的影子,是否正笼罩在魏王佛殿的阴影里,等着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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