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孩子与生俱来的善念,也是他唯一能为儿子铺就的路。
晨光微露时,龙老爷终于做了决定。
他提笔在信笺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叮嘱,将假死药和丫头的信一并放入檀木匣,又取出一张地契——那是大漠深处一座隐秘的庄子。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书房,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郑重地戴上了象征家主身份的玉佩。
三日后生辰宴上,龙老爷看着开怀畅饮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龙啸云身上。
少年正与陈文定比谁的枪花更漂亮,银枪红缨在阳光下翻飞,恍若当年那个在祠堂里哭着要丫头姐姐的孩童,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能护人周全的模样。
夜色渐深,龙老爷独自来到祠堂。香烟缭绕中,他对着夫人的牌位轻声道:"云儿长大了,是时候让他去闯一闯了……”
烛火摇曳,画像里的人眉眼含笑,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定。
这一夜,龙府上下无人知晓,家主房中的密道已悄然开启。
……
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龙府便已挂满白幡。青石板上洒落的纸钱被风卷起,扑簌簌落在龙啸云肩头。
他跪在灵堂前,望着父亲灵位上的遗照,烛火将那张熟悉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三日前还在演武场看他练枪的父亲,此刻却只剩这方冰冷的牌位。
"父亲!"龙啸云猛地扑向棺椁,额头重重磕在棺木上,"您走得这般突然,到底是为何?"
泪水混着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孝衣上晕开深色痕迹。陈文定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云哥,你冷静些!"陈文定红着眼眶,攥住好友颤抖的肩膀,"老爷他……他是突发恶疾……”
话音未落,龙啸云突然转身揪住他的衣领:"突发恶疾?父亲明明身子硬朗!前日还说等我十六岁要亲自教我骑马!"他的声音嘶哑得近乎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生生剜出来。
灵堂外突然传来骚动。龙府管家捧着一封书信快步而入,在灵前重重跪下:"小少爷,这是老爷临终前留下的信。"
龙啸云抢过信纸的手不住发抖,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却字字如刀——父亲在信中只说自己大限已至,让他好生照料龙府,却只字未提病因。
"不可能!"龙啸云将信纸撕得粉碎,"父亲定是遭人谋害!"他抄起靠在墙边的银枪,枪尖挑起垂落的白幡,"我定要查出真相,为父亲报仇!"
陈文定死死抱住他的腰:"云哥!你这是要去哪?"
"去天下会!"龙啸云青筋暴起,"数月前就有暗卫探得他们在城中活动,父亲的死定与他们有关!"
"不可冲动!"陈风不知何时出现在灵堂门口,剑眉紧蹙,"天下会势力庞大,你单枪匹马去,不过是以卵击石!"
龙啸云挣扎着要往外冲,孝衣被扯得凌乱:"那我该如何?看着父亲不明不白地死去?"
龙啸云的声音突然哽咽,"这些年父亲为我操碎了心,我还未报答……"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黑,竟是陈风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
等龙啸云再醒来时,已是深夜。灵堂里烛火将熄,他摸了摸酸痛的脖颈,踉跄着爬起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供桌上,父亲爱吃的桂花糕早已凉透,旁边还放着他昨日新练的枪法图谱。
"云哥?"陈文定从角落的蒲团上起身,眼中布满血丝,"你终于醒了……”
"放开我!"龙啸云挣开他的手,"我要去查父亲的死因!"
"查什么查?"陈文定突然吼道,"老爷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若现在去送死,对得起他的苦心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日我见老爷在书房写了整夜的信,又将地契和玉佩交给管家……他定是早有安排!"
龙啸云的动作僵住了。记忆突然翻涌——父亲生辰那日,曾意味深长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云儿,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
那时他只当是寻常叮嘱,此刻想来,父亲眼中分明藏着不舍与决绝。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龙啸云跌坐在地,银枪"当啷"掉在青砖上,"父亲待我如珠如宝,我却连他因何而死都不知道……”
陈文定挨着他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桂花糕:"老爷常说,真正的大侠不是只会舞刀弄枪。云哥,你先养好身子,咱们从长计议……"
灵堂外,秋风卷起满地纸钱。
龙啸云望着父亲的遗照,恍惚又看见他在演武场微笑着点头的模样。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他伸手轻轻触碰冰冷的牌位,喃喃道:"父亲,您放心。云儿定会查出真相,成为您期望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更漏声里,两个少年依偎着守在灵前。烛火明明灭灭,映照着少年人悲痛却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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