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是从前去村庄支援的奉天派弟子处而来,内容不多,寥寥几笔将击退血影宫杀手一事带过,至于为何江暮生将信交给他——林月初将目光放在信上的最后一行:
血影宫在村民口中是“阎王爷”的存在,如今血影宫余孽仓皇逃离,村民喜不自胜。
“这下你应该也能放心了吧?”月明星稀,火焰摇曳,借着昏黄火光,江暮生凑近林月初。他记得,当初与林月初初见时,对方举剑相抵,开口便问“阎王爷”一事——林月初是知道村民困境的,心里也是装着这么件事。
可惜江暮生并没有得到回答,林月初顺手将信一折,又还了他。
火焰吞噬了拾来的枯柴,在“噼里啪啦”声中挣扎着窜起。江暮生一面将信件放置妥当,一面虚虚地抬眼去瞧林月初。眼前人面色依旧平静,似乎方才的“喜报”没有泛起一点涟漪。可江暮生却清楚,此刻的缄默是林月初的挣扎。
“你还在生气吗?”壮着胆子,江暮生挪动着身体再次靠近林月初。昏暗中,二人胳膊挨着胳膊,袖口自然垂落,交叠在一处。
“没有。”林月初脱口而出,有那么几分敷衍的意味。
“我不是不让你走,是眼下情况复杂,分开行动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闻言,林月初总算舍得侧过脸赏江暮生一个眼神。自从离开客栈,分开这话,他对江暮生提过不止三次,可每次江暮生都是支支吾吾不愿回答,好不容易等他开了金口,却只有这句话翻来覆去搪塞他。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在林月初的冷言冷语下,江暮生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又似被风雨吹打的枝叶不堪地垂下。他心里明白,林月初不是因为叶鹿灵与玉华失踪一事离开,对方是在他向奉天派急书后才提起此事。林月初怕的不是此事给他自己带来麻烦,相反,对方是怕给他带来麻烦。不管怎么说,那群黑衣人是确确实实对林月初下了杀心。
江暮生不是不怕死,只是在死之上还有很多东西,“鹿灵已经走了,这段路,我只有你了。”
林月初倏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正嗫嚅着的江暮生。大概是因为羞赧,江暮生依旧不敢抬头,平日里那双提刀的手此刻竟欺负起了脚下的嫩草,一点一点揪着,“我不想你走……”
慌乱地,林月初移开视线下意识想去追寻什么,扫视一周,最后匆匆落在远处一颗半隐半现的星点上。
飘忽不定的,捉摸不透的,亦如他的心绪。江暮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林月初面上一热,却也懊恼——他真是糊涂了,在对方将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居然有瞬间的动摇。
可惜,这次江暮生依旧得不到回答,至于为何,也只有林月初自己知道了。
说来好笑,腿长在自己身上,想走难道还走不了了么?只是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就像江暮生说的,林月初身边也有这个奉天派弟子了。
林月初和江暮生所处的匪山蜿蜒陡峭,地势凶险,从远处望,山峦重重如天然屏障,就算是白日里,途径此地的人也寥寥无几。如此人烟稀少之处怕是鲜有人知吧?林月初这样问江暮生,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否定。恰恰相反,匪山名闻遐迩,特别是周遭的村庄城镇,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令匪山出名的,并不是此地的地势凶险,也不是其俊丽壮观。令其广为人知的,是另一个别称——土匪老窝。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土匪在此处安营扎寨简直占尽地利。”
匪山二字也是由其而来。当林月初得知这些时,江暮生正孜孜不倦地讲述着前些年他与师姐一同历练的经历。其中,印象深刻的就有在匪山的一段。
“他们同血影宫一样烧杀掳掠?”
“土匪也需要足够的物资生存,也想要更多的金钱去挥霍,”江暮生叹气,“他们获取这一切的方式自然是强取豪夺,所以,这里百姓实在是深受其苦。正因如此,匪山才是匪山,似乎无人记起此处曾名浮云。”
既然此地如此“盛名”,林月初与江暮生自然不欲多留,越过匪山,二人离清泽派便更近一步,亦或是……离叶鹿灵更近一步。
对于掌柜提供的线索,林江二人姑且选择相信,毕竟他们实在也是束手无策。至于叶鹿灵与玉华为何主动离去,想来也只有四人见面时,问题才能水落石出。
既然如此,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加快脚程尽快赶至清泽派,但在这段途中,前路如何二人无从知晓。那群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林月初并非没有推测过,只是最终所有结论都无一例外被推翻。
若他们是血影宫之人,便不会特意放江暮生一马。可若不是血影宫之人,他们又是谁呢?联系玉华消失一事,林月初又将目光放在留春坊上——难道是留春坊记恨自己带走了玉华?
但如此一来也说不通,若此事真是留春坊所为,其目的何在?“一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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