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戌时,行人便陆陆续续朝留春坊处聚拢,叶鹿灵一行抵达时,坊前已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露凉惊鹤梦,月白满琼楼。
面对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留春坊,纵使出身名门正派的叶鹿灵和江暮生都忍不住为眼前如此壮观之境倒吸一口气。
坊外,人头攒动,在行人的推搡下,还未观赏完檐角上琉璃脊兽的三人被迫卷入楼内。拥挤人潮中,叶鹿灵艰难抬眸,只一眼,又是目瞪口呆——只见这琼楼玉宇内竟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四周墙壁和顶梁柱上皆是栩栩如生的龙飞凤舞,正对大门的宽墙上则是金雕珠嵌的“双龙戏珠”。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坊内正中央的舞筵内,竟还置放着一座半人高,五尺宽,被纱帐半遮半掩的金莲台。
整个留春坊的装饰都如此豪华奢靡,实在是蔚为大观,叫人分不清是到了仙境还是青琐闼。
坊内人越来越多,数不胜数的八仙桌基本也已满座,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四周一片嘈杂。
还未等叶鹿灵回过神来,店小二便招呼着三人落座。
“实在是,太辉煌了,就算不是琼楼玉宇,也得是贝阙珠宫。”叶鹿灵目光久久未收,双眸中映射出一片金灿。
难怪无人不入留春坊,难怪这么多人沉醉纸醉金迷,难怪店小二意味深长。
江暮生也点头,“先前,我一直以为想奉天派般恢宏之地是世间少有,今日一见,倒是我见识短浅了。”
“林兄呢?”叶鹿灵有意无意提起林月初,“先前可曾见过如此辉煌之地?”
闻言,林月初终于将目光转回八仙桌,“未曾,”他明白,此话看似是感慨留春坊的富丽堂皇,实则是在隐晦地询问他的出处,“我虽出自商贾之家,却也未曾见识过如此场面。”
话音刚落,林月初随即发现江暮生轻轻搭在桌面上的指尖一颤,正想抬头望向对方,不料身旁却直直刺来一道更为炙热的视线。
江叶二人也有所察觉,三人顺着视线而探,只见不远处,一位手持弯刀,身着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目不斜视地盯着三人。
目光相撞之际,男人仿佛找到了机会,起身,抄起桌上的弯刀,径直往三人而来。
“今天有特别安排的歌舞表演,几位少侠也来凑凑热闹啊?”男人虽面生,但话语里却自带熟络,在三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手上两把沉甸甸的弯刀随性地往八仙桌一放,“砰”的一声,桌面上的茶杯竟被震得一晃,徒留三人面面相觑。
“请问您是……”
“莫珉,无门无派。”莫珉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了江暮生的话,脸上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我的来历,但,英雄不问出处,”听其言,江暮生指尖又是一紧,“不过,如今,我正欲前往清泽派参加武林大会。”莫珉笑道。
原来是凭着装认出他们的身份,江暮生叶鹿灵眼神交换后,齐声道:“前辈!”
“咳咳,”莫珉下巴微仰,似乎很是受用,“奉天派弟子果然不负盛名啊,方才远远见到你们,我便心有所触。不过也是,你们有那样一位掌门,自然是不令而行。”
一听话及掌门,江暮生与叶鹿灵纷纷挺直腰板。
莫珉自顾自斟酒,一杯落肚,脸上浮现几分感慨与眷恋。
“谁还记得十五年前的正邪大战,血影宫趁奉天派掌门离世之际发难,那一战正道可谓历经艰辛,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三人知莫珉开了话匣,安安静静地认真聆听。“那年若非程科掌门力挽狂澜,怕是天下难以太平啊。”
莫珉讲述此事时,语气里尽是难掩的心潮澎湃,仿佛程科一招斩下魔教首领的头颅的那一幕又一次在他脑海里重现。
那年他不过十六,手持弯刀,与众人一同上山匡扶正道,正是这个决定,让他目睹到了改变奉天派与血影宫两派历史的一幕。
莫珉放下手中紧握的酒杯,一旁的江暮生主动为这位前辈斟了酒。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但身为参与者,莫珉时常将这段辉煌历史挂在嘴边。而每次一提起,也总能收获小辈们敬佩的目光。
自古以来,人人都憧憬英雄,人人都渴望成为英雄。
在莫珉夸夸其谈时,出身尊月楼的林月初也屏息凝神,倾耳恭听。奉天派的事迹本与尊月楼无关,更与他无关。不过,正因他对这段江湖上几乎人人传颂的光辉历史一片空白,他才更觉新鲜。
莫珉还在继续讲述当年他与其他江湖中人的所见所闻,林月初也还意犹未尽,正想开口询问个仔细,奈何天不遂人愿,还未等他将话脱口,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
三人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目光纷纷朝正中央的舞台探去,刚刚还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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