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是尊王府的玩物。
这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即使是玩物,影七也只属于尊王殿下一人,这也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但是玩物是没有尊严的。
严冬十一月,影七穿着一间单薄得什么都遮不住的白绸衫,漫天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雪片掺着寒风,割在身上比刀子还疼。
但是影七丝毫不敢停顿,他快步赶到主子的书房前,在门口脱掉鞋袜,刚一跨进门就跪下来,开始膝行。
两边的侍女见怪不怪地打着帘子,眼观鼻观心地在心里耻笑。
书房里暖室盈春,有侍女小斯在不停忙碌,尊王的大婢女在一边做茶,影七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膝行到主子身前。
萧紫琅刚重生过来,头疼欲裂,闭目养神之际耳边传来侍女小声的提醒:“王爷,影七到了。”
萧紫琅看到面前跪地叩首的影七蓦然瞪大了眼睛。
影七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强迫自己跪得端正,绸衫下的身体布满了鲜红的鞭痕。
那常年自苛勤于练武的身躯,萧紫琅自然知道是多么的充满力量与韧劲,而此时此刻,竟就这样暧昧地,侮辱的,呈上一副任君把玩的姿态。
大婢女煮好了茶,却是没有奉给萧紫琅,而是转交给跪在案前的影七。
影七接过茶盏,熟练地把里面的液体浇在自己的身上,冒着白雾的滚烫茶水立刻自影七的肩部洇湿了白绸,布料整个贴在影七身上。
衬得那身上的痕迹更加呼之欲出。
萧紫琅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呵道:“你做什么!”
影七不解地抬头看了萧紫琅一眼,随即脸色一边,像是犯了什么死罪一样迅速叩首:“属下该死。”
萧紫琅头都要气炸了,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影卫无故视主是为犯上,在他那个年代已经废止了这条规矩。
可是......
萧紫琅的思绪被拉到历历在目的前世。
那时候,影七也是如此,被他羞辱,作弄。
跪着膝行而进,影七侍主的规矩。
仅仅是因为萧紫琅知道了影七对自己的心意。
萧紫琅很生气,自然,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生气。
一个卑微下贱的影卫,惦记他。
当他是什么?
萧紫琅记得,那段时间,影七过得很不好。
刑堂最里面的一间屋子,终年无灯,叫做影狱,是让每一个影卫都胆寒的存在。
刑堂堂主自有手段,任何一个硬骨头的影卫从影狱出来,无一不是让人抬着的。
从此以后见了主子无不小心翼翼,乖觉安静。
尊王府有一个绝望自裁的影卫,因为得知自己要被送进影狱第二次。
那样的地方,影七几乎半个月就要进去一次。
别的影卫从里面出来,至少要将养十天,影七从里面出来的第二日,暗卫服下包着厚厚的绷带,面色苍白地被他叫回来继续当值。
饶是影七性请坚韧,近乎自渴苛地完成了自己的所有要求,也难免还是因为难忍的痛处而犯错。
他不肯一瘸一拐,听到命令来的慢了,抽一顿鞭子。
被自己掐住了伤口,因为微不可闻的抽气声,赏一顿掌嘴。
甚至只是因为打碎了一只茶盏,就被罚跪了碎瓷片整整三天。
而那个时候,影七刚从影狱里出来,手上的筋脉被挑断又接好。
这样的日子,影七过了六年。
萧紫琅忻州颤抖,六年。
他何至于此啊。
影七一直被自己所误会,认为他想以下犯上,认为他是媚主求荣。
六年后,郑亲王叛乱。
萧紫琅进宫护驾,郑亲王不知如何调动了禁军,哥哥的影卫几乎全盘覆没,宫里的地砖上都是血,杀戮持续了一夜,萧紫琅几乎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影七几乎是个血人了,身上的口子翻出来,用最后的力气扑在萧紫琅身后。
三枚梅花镖钉在影七的大穴上。
丹田,心脏,琵琶骨。
影七倒在萧紫琅怀里,用最后的力气抹了抹萧紫琅的脸。
原来自己在流泪。
援军终于到了。
郑亲王不是自己一样的不学无术之辈,他自幼习武,临死反扑自然是狠辣无比,钱币大的梅花镖掷出来的时候收着力,莫入影七的皮肉而不穿透。
萧紫琅是在太医匆匆而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在自己尚为皇子的住所怒不可遏。
“那怎么办!”
“只有将伤口割得大些,才好......”
萧紫琅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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