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渐渐消退,若生不敢大意,强忍着疲惫往前。
也不知跑了多远,沙漠夜深后,便格外的寒冷了。寒风刺骨,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只是很无力的往前跑,直到跑不动了慢慢走,然后猛的扑身进了黄沙中。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心想:也算是尽力了,只不过没能赢过老天。
……
西域诸国中,敦煌是连接中原的腹地,本是由安西都护府管辖,后来中原发生战乱动荡后,便失去了这一控制,紧接着由豪强财阀争夺,现如今的掌权者是郡公张雀恩。
“郡公,千佛寺传回了消息,净光法师现如今正坐禅于洞窟。”
张雀恩闻言一喜,立马备了车马前往。
他虽为汉名,长得也似汉人,但从祖先百余年前迁往西域,生活习俗便有了区别。
例如,他穿胡服,灯笼般的裤脚,上开襟的短衣,斑斓多彩的花印,络腮胡几乎盖住了整张脸。
比起洞窟内的净光法师,原生原长的西域人,来自长相肖汉人的于阗国,张雀恩倒更像是个西域人了,他搓搓手,神情格外激动,唯恐将这位大名鼎鼎的高僧惹怒离开。
“尊敬的净光法师,听闻您游历诸国,佛法无边,我甚是敬仰。不知您此番来敦煌欲停留多久,可欲进府讲经,也为我等普通民众普渡一番。”
“施主言重。”净光盘坐在地上,未垫草席,就连洞窟也格外古朴简陋,除了一张草席及堆叠的经书,再无一物。
他口念佛号,手中佛珠轻捻,双眸低垂,即使身着朴素佛衣,身处贫瘠之地,依旧超凡脱俗。
“传道是小僧之责,即日便将前往,但小僧此次前来乃是为洞窟壁画之事,欲新建壁画,恐无过多精力,每七日前往城中讲经如何?”
哪有什么不好的,张雀恩忍不住想拍掌叫好,诸国都难请的法师竟愿留在敦煌,还能每七天讲经,不知有多少人艳羡他。
确定三天后于郡公府讲经后,张雀恩尽兴返程。
临出门看到洞窟外一匹狼徘徊,个头不大,独身一个倒也不足为惧,他命令护卫砍杀。
“施主不可,万物有情,怎能下此死手,明知有人,这小狼却在洞窟前徘徊不前,定是有事相求。”
净光出言阻止道。
他上前摸了摸狼的脑袋,顶尖一挫呆毛被按下又腾地竖起,小狼绕着他的手心转了一圈,朝着远方嗷呜呼喊,似乎在向他示意往那个方向去。
净光法师拍了拍小狼的身子,站起身来随着它走。
张雀恩心中一硒,听闻这净光法师少年出家,如今也不过二十的年纪,想来还是太过稚嫩。狼群聪慧,不知有多少招骗人。
虽这么想,但他终究不能让大法师真丢了性命,于是跟在身旁同去。
此处洞窟临近沙漠,除了僧人外,鲜有人烟。此时临近正午,黄沙正盛漫天飞舞,头顶悬的红日刺眼的不行,张雀恩命侍从拿来头巾裹面,又拿手帕擦了擦身上的粘腻,方觉好受了些。
其实他不必跟随前来,单派护士随身法师左右便可,他思量着。
可望见前面人单薄又坚毅的背影,又不由地一赞。
不愧是净光法师啊,心智坚毅,走了这么久的路,居然毫无疲惫之感,哪像他身边这堆护卫都已经左倒西歪了。
净光法师在前面停了下来,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这群废物,紧跟着跑到了净光法师跟前。“法师,饮些水吧。”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手中伸出个牛皮水囊。
小狼看见水囊,激动地绕着他转圈。
“去去去,不是给你这个畜生的。”他低下头欲催赶,猝不及防看见脚下一个人头,长发扑散,看不清脸庞。
“嗬!”他倒吸一口凉气,往后绊住脚摔倒,水囊倾斜而出,水哗啦啦地浇在人头脸上,打湿了她的长发,发丝凝团滑落下去,露出半张红润清秀的侧脸,眼睫颤动。
人还活着。净光俯身将女子托起,佛曰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他一面卷起衣袖为她擦拭脸上的水珠,一面摸弦诊脉。
面色潮红,气短无力,显见是中暍之症,他招呼众人拿来水囊。
“你有病啊!”若生被泼醒转过来,虽然她缺水也不是这样给水吧,脑子还未清醒,手下一掌已朝近在眼前的脸庞扇了过去。
而净光,正焦急为她解暑,于是便愣愣地受了这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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