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是什么人都没弄清楚,就来帮我,不怕是我设局把你害死?”
沈确见她放松下来,手边的剑被她随手丢到地上,扶着木桩,开口揶揄她。
“我是没见过设局设成这样的,差点连自己都搭上了,图什么?我再来晚一点,你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她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叶嬷嬷。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
叶嬷嬷看着沈确将纱布一圈圈绕在手上,腕上空荡荡的,素日从不离身的檀木手串不翼而飞。
她没忍住挑了挑眉,身上有些发冷,她捂住左臂,淡淡开口道。
“昨夜,陛下殁了。”
“什么?”沈确有些猝不及防的站直了身子。
叶嬷嬷却没顾着给她答疑解惑,自顾自说着。
“惟安这里有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乱臣贼子动了歪心思罢了,不必多虑,有些人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
“不过,”叶嬷嬷话锋一转,“这东西如果是你,可能会用得上,等到时候,你们自己商量吧。”
“云清离京近千里,这么近的消息,嬷嬷是怎么知道的。”
顾不得问那样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沈确立在那里,一双眸冷静凝视着叶嬷嬷。
“不该问的别多问,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叶嬷嬷倚着墙的身子渐渐弓起,意识渐渐涣散,她慢慢的滑倒在地上。
沈确这时候才注意到,她黑色衣服的边缘,一滴滴鲜红的血珠缓缓滴落,染红了一片地面。
“嬷嬷!”她快速上前,手刚刚触及叶嬷嬷的黑衣,便感觉到湿漉漉的,她腾出空,伸出手,瞳孔猛地放大。
她的手几乎被鲜血染遍,血液顺着指缝溢出,在空中汇成一道血线,嘀嗒嘀嗒的接连掉落,震的人内心一颤。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犹豫,她想先给叶嬷嬷把血止住,却发现她身上伤口太多太多,血根本止不住。
身侧的手颤了颤,还是迅速的从腰间的香囊中,翻出一粒极小的赤色丹丸,塞进叶嬷嬷嘴里。
随后她一把将叶嬷嬷背到背上,冲出小院,飞身上马的瞬间便一把握住缰绳。
想到什么似的,她极快的冲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转过了头。
“驾!”她用巧劲一夹马腹,迅速掉转马头,带着叶嬷嬷冲云清城的方向奔去。
————
外头已经安静好一阵了,密道内外都是一片死寂,让人心尖发颤。
“姑娘……”秋盈犹豫着开口,声音格外轻,“外面,应当是安全了。”
她没有明说,但江惟安明白她的意思。
一颗青涩炽热的心被反复冰冷,如今总算坠落到底,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面上还算冷静的将钥匙递给秋盈。
钥匙被死死压着好一阵,分离开的时候,掌心压痕都泛着紫。
她后知后觉的尝到一股苦涩,才终于意识到,那人,好像再不能来赴约了。
她死死攥着心口的衣服,第一次发觉,原来难过,不是一定会流眼泪的。
出了密道,刺目的阳光刚刚照射进来时,她下意识捂住眼。
今日的阳光格外热烈,热浪涌上来,仿佛一瞬间彻底脱离了雨季,真正进入了炽热的夏天。
按照她们的约定,现在,沈确应该在给她泡茶,清香的茉莉花茶散发着馥郁的芬芳,还要加上多多的花蜜,也可能出现在凉亭里,笑着看她站在花丛中央,为她弹一曲凤求凰,还可能和她牵手漫步在小院里,看着轻盈的蝴蝶飞过绽放的梨花树梢,在一片雪白的小世界里,她仿佛就是沈确的世界中央。
如果时间来得及,她会告诉沈确,她愿意放弃一切身份地位,财富权势,哪怕穷困潦倒,她也想和她站在一起,光明正大,毫无顾忌。
雪山上的日出,她想和她一起去看,一切好运与祝福,她都想让她得到。
她也很好奇她眼中的世界,不管是大漠草原还是荒郊野岭,江南水乡还是沙漠戈壁,她都愿意和她携手同行。
她可以独当一面,所以,沈确也可以放心卸下她的重担,她的一切顾虑与忧愁,她都愿意与她一起承担。
她手上,有她母亲留给她自由的钥匙啊,沈确。
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
她晚了一步,从此车马再快,风声再急,对她来说,都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永远也追赶不上沈确了。
檀木手串深深陷进柔软的掌心,江惟安却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觉一般,只安静的闭上眼。
一瞬间,两行清泪便淌下来,在地面炸开,像是苦涩的老酒,要将人迷醉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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