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将它称为文学。
皮革外表在精彩绝伦的封面大赏中格外显眼，他看了眼我，见我没有动作，抽出了那本，翻开来看，最前面的一张空白上我写着四个字，他念了出来。
“至善…则欢……”
“对，”我看着他笑，“至善则欢。”
草草翻页，跳到末尾结局。
他轻声道：“你是写文章的。”
我点头。
他看着我在那本最后结尾下写的花体英文，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得懂，我写的是未完待续。在本子的最后也有页空白，我同样在正中央写了段话，赋予种出书的错觉。
他看向我在空白页写的话，缓声念出，“他最后的人生我并不清楚，但夏日的空气无疑让人感到窒息，他在我几十个盛夏中占到了一席之地，说起来无足轻重。而我终究是庸俗不堪之人，无法和他奔赴高塔，所幸的是，我在他荒诞的青春上，刻下了我的句号，他会带着我给予的信仰……”
我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别看名字和最后都挺正常，但内容绝对没有哪个出版社肯让我通过，我接上他的话，“带着我给予的信仰，化作白鸽，在高处祭奠……坟墓里悲伤的我。”
他合上我手写的作品，重新将它放回书架上。
“作家，”他改了称呼，不再喊我写文章的了，“你为什么帮我？”
我盯着他黑黝黝的眼睛，里面除了有窗外的阳光，再无其他，连我也没被装入他的眸中。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我不再带着亲和的笑容，换上了同人谈钱的姿态，从口袋里拿出叠钞票，我想他此刻很是需要，“不一定是真实的，随便说说吧，什么故事我都听。”
他看着我拍在茶几上的钞票，没有动，眼神对钱丝毫不感兴趣，毕竟这充其量只是他谋生的工具。
我看着他的眼睛，换了种说法。
“我想买你眼睛下，所看见的世界。”
6.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尽管整个世界都在力求公平、公正，但是往往身处同片区域，生活就大不相同。
他没有父母，跟几个小几岁的妹妹弟弟一样，都是被个男人带回去的，供吃供穿，但得有回报，这是男人从小教育他们的。
每天早上出去捞活，不管是碰瓷也好，干点小偷小摸的也好，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没业绩就得挨打，遇上暴躁的受害者，也得挨打，带着一身伤，囫囵地就这么过下去。
图的是个苟且偷生。
尚活在这个世上就好。
他跟了这个“爹”十多年了，具体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但自己前面的几个“哥哥姐姐”陆陆续续不见了，现在他就是家里最大的。
他也想过要跑走，但是每当弟弟妹妹一天下来拿不到什么钱，那木头凳腿粗的落他们身上时，他看的心惊担颤，只能自己扑着给他们挡。
然后白天加倍的作恶，他把自己的心捣烂了埋在后院的树下，只期待它能自己攀附着树，从这泥沼里面越出去。
他可以独留个躯壳，以雨水混着泥土，塑出个能帮他们的“大哥哥”形象来。
我重新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他停下了说到干燥的嘴唇，先是把钱揣进了口袋，揣得严严实实的，才灌下白开水。
透明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划过，沿着喉结下滑，打湿了衣领。
他像迷失在沙漠里几月的旅人，忽见清泉，猛得就想重新救回已经破碎的脏器。
“那故事里的男孩，叫什么？”我轻声询问，“他该有个很美好的名字，我希望他可以摆脱那种人生。”
“故事里的……”他没好意思顺着我的话说，“没名字，我没名字。”
他说，在弟弟妹妹跟前，我叫大哥哥，在爹跟前，我叫混账，在陌生人跟前，我叫那个兔崽子，或者野狗，或者别的什么吧。
他头一次露出了笑容，可能自己觉得很好笑，“总之不是什么正经人，我都可以，我就是这样的恶人。”
他顿了顿，纠正了一下。
“这样的恶东西。”
7.
谈话时间不长，毕竟他还要回去复命，他丢弃了自己的生命，将保护几个孩子的责任放到了自己身上。
临走时我加了些钱给他，他没要，我硬是塞到他的口袋里，表示这是等价换取的。
他的人生也可以很有意义，说的俗一点，他的人生也可以很值钱。不必为了其他人，放弃自己的灵魂，徒留具空壳，游荡在人世间。
之后我偶尔会在街上碰见他，有时候他身边会带着个小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这座老城区里有许多乞丐，像是昆虫一样蜗居在各个角落，大多数上班的人对他们的生活惨状熟视无睹，有部分介于混子水平以上的，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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