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铃一声后被接听,易辰问他:“你下班了吗?”
“下班了,你……爷爷睡了吗?”接到易辰的电话在江彧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原以为要再等一个小时呢。
“嗯,你还来吗?”听电话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音,易辰不确定江彧还会不会来。
“向左看。”江彧打着双闪,降下车窗,对手机那头说:“快过来宝贝。”
易辰顿觉他有病,站在原地不愿动弹。
数秒后,江彧才恍然回神,嘿嘿笑着:“宝贝你别动,我过去。”
被扶上车后,易辰面无表情、神色失落,江彧以为他是在为易安忧心,悄声打开音乐,播放一曲舒伯特的小夜曲。
温馨而感性的旋律在车厢中回荡,如同晨曦中的露珠,让人感到清新与宁静。
悠扬动听的钢琴曲诉说着对美好生活的相往与追求,可惜,易辰不懂这些。
再美妙的旋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消遣,这是有钱人的情趣,他不过是想要活着。
——不再是有尊严的活着,而是不孤单的活着。
他那双起着薄茧的手指毫无章法地搓捏着糖纸,那从易安房间带出的糖纸受不住愈发狠重蹂躏,终于烂在了手里……
易辰无助地望着垂在腿边的手,失神地发呆。
“辰辰?”
等红灯的间隙,江彧喊他。
两三声后,易辰陡然回神,问:“怎么了?”
单从表面看,完全没有刚刚失态的痕迹。
江彧不动声色地思索着,反去问他:“兜里还有糖没?给我尝尝。”
“没有。”
“好吧。”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暖浠了,江彧不急于这一时。
刚下车,江彧就欲打横把人抱起来。在易辰的强烈反对下,江彧只好悻悻收回手。
江彧仍不死心,“辰辰,抱着走得快。”
“我怕你累着。”易辰无视他,进了电梯。
先不说伤口大小,自己好歹是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成天公主抱算怎么回事。更何况,自己还剩个脚后跟勉强能走路。
坚持无果,江彧不得已作罢,他不老实地贴着人走,美其名曰“关心伤患”。
进客厅前,江彧把手伸进易辰的口袋,迅速摸出些什么,就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不是说没有?”
易辰看着他手心的几颗糖,蹙眉盯着他,“有也不给你。”
“小气。”江彧不听,留下一个后,把剩余的重新塞进易辰的口袋里。
“还是太甜了。”吃进嘴里江彧也没说出什么好话。
又少一颗糖果的易辰不满反问:“糖不甜什么甜?你吗?”
“嘿!宝贝,你真聪明。”江彧随着易辰坐到沙发上,一口亲在他的左脸。
不要脸的典范,无赖的样板。
易辰胡乱用袖子撸着脸,皱眉瞪他。
没想到,无赖不为所动,整个一贴上来,大手捧着易辰的后脖颈,直直地吻了下去。
“小少爷,饭做好……”阿姨从厨房出来,不小心撞见这一幕,连忙背过身去。
为了方便照顾易辰,阿姨这几天留了下来,没成想,倒是让自己不方便了。
被易辰推开的江彧意犹未尽,他不情不愿的对阿姨说知道了,然后将人赶了出去。
江彧朝人啄吻一下,把人抱起来,“去吃饭。”
往年的年底总是很忙,时间过得飞快,即使一刻不停,仍能欠下一堆事情。今年难得清闲,却不够自在。
易辰坐在病房里,不禁想起那年冬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自己坐在杂乱的床上,旁边摆着零零散散的一堆零钱,易安坐在小马扎上,就着昏黄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数着辛苦攒下的钱,最后忍痛抽出一沓,和易辰说明天去镇上买些肉,好好过个年。
当时已经很久没闻过肉腥的易辰开心的点头如捣蒜,还和易安打商量,想吃一块鸡蛋糕,易安答应了,还说要给买一斤,易辰高兴的睡觉时都翘着嘴角。
第二天上午,易安修好一辆自行车后,收拾干净要带着易辰去赶集,临走前头,易辰看见来了一个大爷,顿感扫兴,想着又要再修会车了。
然而,易辰眼睁睁看着爷爷拿两个板凳,和大爷说起话来。
他小声提醒爷爷该走了,要去赶集了,可是易安只让自己去边上玩一会,再等等。
临近中午,那人走了,顺便装走了一个红色塑料袋。
那塑料袋易辰记得,是爷爷攒钱的袋子。
易辰明白了,那人是来要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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