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恬则站在礼堂侧边，手指轻轻抚平演讲稿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作为高二年级的优秀学生代表，她早已习惯在众人面前发言，却依然会为每一个细节反复准备。
"下面有请高二(1)班蓝恬同学，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随着掌声响起，蓝恬深吸一口气，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讲台。她今天穿着整洁的校服，衬衫领子熨得一丝不苟，及肩的黑发用一枚简单的发卡别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耳垂。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蓝恬的声音清亮悦耳，在礼堂内回荡，"今天我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与大家分享一些学习心得..."
讲台下，学生们昏昏欲睡。开学典礼总是如此冗长，尤其在这夏末初秋的闷热天气里。礼堂后排，几个男生偷偷玩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压低的笑声。
"安静！"教导主任严厉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男生立刻噤声。
礼堂后门被推开时，先探进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块低调的黑色机械表，表带松垮地挂在腕骨上，随着推门动作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紧接着是半边肩膀，校服外套要掉不掉地挂着，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紧实流畅。
"江砚驰！又迟到！"
全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唰地打过去。男生这才慢悠悠地把整个身子晃进来，一米八五的个头在门口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他抬手揉了揉后颈，这个随意的动作让衬衫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身——是句拉丁文，具体内容看不真切。
"抱歉啊老陈，"他开口，嗓音里噙着没睡醒的沙哑，"自行车链子断了。"
教导主任气得眼镜都在反光："开学第一天你就骑自行车？你们家车库里的奔驰是摆设吗？"
男生低笑起来，肩膀微微抖动。阳光从高窗斜切进来，正好掠过他半边脸庞——眉骨投下的阴影里，一双下垂眼天生带三分笑意，右眼角缀着颗泪痣，像白纸上无意溅落的墨点。
"那多没意思。"他边说边往指定位置走，球鞋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声音，却每一步都踏在女生们悄悄屏住的呼吸上。路过三年级区域时，有个女生红着脸递来纸条，他眨眨眼用两根手指夹住，转手就塞进了旁边男生的衣领里。
"站这儿。"教导主任指着蓝恬班级旁边的空地。
男生懒洋洋地靠墙，后脑勺抵着光荣榜玻璃框。这个角度能让蓝恬看清他侧脸轮廓——鼻梁高得像混血，下颌线锋利得能裁纸，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时，那道纹身完全显露出来：Carpe Die及时行乐）。
蓝恬的发言没有因此中断，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个引起骚动的男生，只是继续用平稳的语调念着演讲稿："...合理规划时间是提高学习效率的关键，我建议大家制定详细的学习计划表..."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澈得像山涧溪水，在开着空调的礼堂里静静流淌。江砚驰注意到她握着发言稿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涂任何指甲油。
"...作为学生，我们应当严于律己，勤勉学习，不负师长期望..."
蓝恬的发言稿写得四平八稳，全是老师喜欢听的内容。正当她准备结束发言时，礼堂后排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蓝恬同学，你说好学生应该严于律己，那是不是不遵守你这些''''标准''''的，就都是坏学生了？"
全场哗然。蓝恬抬眼望去，只见后排一个高个男生半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挑衅。
教导主任立刻站起来维持秩序："那位同学，请不要干扰典礼秩序！"
蓝恬却轻轻抬手示意没关系。她看向那个男生，声音依然平稳："这位同学提出了很好的问题。所谓标准，不过是师长对我们的期望和建议，并非评判人的尺子。"她顿了顿，突然反问，"不知道在你心中，什么样的学生才算好学生呢？"
礼堂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那个男生。
男生显然没料到会被反问，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站起身，一米八五的个头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我认为，"他的声音低沉悦耳，"真实做自己的人，才是最好的学生。"
蓝恬看清了他的样子——轮廓分明的脸，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左耳上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烁。即使穿着校服，也掩不住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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