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将她的鬓发理顺:“那只能说明我戏好,那天宋鹤霄还说呢,说我如果唱戏,就会是这盛京城中的名角,不信等新柳回来了,你去问问她。”
朱瑾脸上终是露出了点笑意:“小姐干什么都不会差,一辈子都会花团锦簇的。”
“这才对嘛~要笑!”千秋看着这明媚的笑意,眼眶中突然涌出滚滚热泪,连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喑哑,“答应我,要笑着嫁人,笑着过好自己幸福美满的一生。”
“小姐您也是。”朱瑾将她裹着纱布的手握在手心。
千秋眼中的亮光湮灭了一瞬,终于还是在朱瑾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新娘子的祝福总是好的,我这一生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朱瑾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高兴地点了点头。
恰逢归来的玉书,他站在门外轻咳了几声,有些别扭地走了进来。
“别跪!”千秋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动作,“你要是不想顶着个破了的脑门成婚,就好好站着,成婚之日见血不吉利,你也得替朱瑾想想。”
“玉书知道。”
朱瑾娇羞地笑了一下,却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玉书多谢小姐的再造之恩!”
千秋欣慰浅笑:“如今你已死过一次,从现在起就是新生,今后要与你所爱之人白头偕老,你妹妹在天有灵,会开心的,活着的人也许永远会带着执念,可身旁的人总会是你的牵挂,譬如纸鸢,一心想着乘势高飞,可若没有牵引的那根线,最终也只能得个溺于死水的下场。”
“玉书知晓小姐深意,我今日在此起誓,若我不能与朱瑾共白首,那便死后化作孤魂野鬼,永不得超生!”
“可听到了?”千秋用手肘戳了戳一旁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的朱瑾。
朱瑾抿唇轻点了点头,两扇睫毛扇动出奇异的光。
玉书突然郑重其事地牵起她的手,正色道:“小姐不许我跪,那我就站着和你说了,今后我一定敬你、重你、疼你、爱你,将你视为我心中至宝,你可愿嫁于我?”
朱瑾脸红得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浆果,若是轻轻往她酒窝一戳,怕是就要露馅了。
屋内静了片刻,连枝头的白雪都舍不得化形,此刻万物都在见证这充满爱意的一刻,连时间都在静候。
“好。”朱瑾终于应了声。
这世上再好的颜色都比不过少男少女脸上的娇羞。
“我突然想到了,过几天我就让咱们的胭脂铺子新调个颜色,名字就叫朱瑾,如何?”千秋满眼都是对自己新奇想法的满意。
“小姐~您也来打趣我!”朱瑾终是按耐不住,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千秋顿时笑得弯腰抬不起头,只剩站在一旁的玉书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去追啊!”
“啊,好。”玉书这才反应过来,闪身进入黑夜之中。
“别忘了定下婚期告诉我一声啊!”千秋追出门外喊了一嗓子。
虽夜凉如水,可却洗去了天上星子的蒙尘,今晚的星空似是格外耀眼。
风起,池塘中枯败的残荷被推着向前走了几步,银辉恰好洒下,照出莲叶残缺的一角。
“好冷。”千秋打了个冷颤,连忙回屋将门封严了。
她看着地下那个瓷白的药瓶,想起了方才荒唐的一幕,果然人生如戏,只是有些人较了真,再也走不出来了。
再好的戏都终会散场,热闹之后留下的也只是眼前的孤寂和内心的喧嚣。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依旧是清苦,并没有因为短暂的幸福而变甜。
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可那点儿压在舌根的甜来的太晚了。
茶已三杯,她今晚怕是睡不好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噩梦缠身,清醒一点儿说不定能当个旁观者。
咚咚咚——
就在她纠结自己是执黑子还是白子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千秋立时警惕起来,手再次摸向了长靴。
这个时辰府中没人会敲她的门。
就在她即将拉动警铃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卸下了防备。
“小姐,是我!”
新柳?
拍门声中有掩饰不住的急切。
千秋忙上前开了门。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千秋看着囫囵个的新柳放下心来。
“不是我逃出来的,是他们将我放出来的。”
千秋一时没转过弯:“宋鹤霄疯了?”
新柳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急的就差哭出来:“不是他疯了,是林掌柜疯了!”
“你别急,慢慢说,说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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