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和他走吧?”谢渊轻声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魔渊本来就冷,暴雨之下更是难熬。谢渊本来是不畏惧的,只不过是被子太轻太软、这里太暖和、洞府恰好还种了骨莲。
他松开手,将发簪与耳饰放在一起后,转身去了屏风后边,打算施两道清尘咒再脱外衣小睡一会。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在考虑程雪澜说过的“远走高飞”。
颀长的影子游离床边,压迫感少了后,那只躲在床底的蠢食梦兽才一点点爬出。
它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人,不解地哼哼唧唧,用湿漉漉的鼻尖顶着程雪澜的指尖——这个人还在睡觉,可是它吃完第一轮的梦境以后就没再吃到了。
明明是醒着的呀。
程雪澜:“……”
程雪澜默默地从被褥中伸出手,颤抖着挥了挥,示意食梦兽走开。
沉默。
程雪澜心想,还不如昏过去呢。
他方才从梦里醒来,就听到他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前夫,与人人喊打的少年魔神大喇喇地谈论着南境。
往后是他背刺过的前夫,往前是他正要背刺的新欢,程雪澜夹在中间战战兢兢地装死。
这不对吧。
这不对吧。
他大气都不敢出,谢渊牵他手的时候他差点兜不住呼吸。
程雪澜看着屏风后的身影晃荡,少年宽肩窄腰,将头发放下来时没了平日里的张扬利锐。
谢渊出来后他要怎么办?
装睡?逃跑?
还有谢无尘醒了,倘若他深究自己是怎么恢复的,查到了体内的那株清心莲,继而怀疑到程雪澜头上,届时别说是雾莲坞,南境他都得离得远远的。
谁都知道清心莲只有寒天灵脉才能养啊......
程雪澜有些苦笑地伸出手,手腕处冷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难不成要赌谢无尘对他的情谊?没有真心相待的一段感情,却去期待对方会死心塌地对自己?
“不装了?”
谢渊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床褥向一角陷去,程雪澜反手抓住床沿,没能如愿谢渊所愿滑进怀中。
也不打紧,都一样。
程雪澜眼底有慌乱闪过,刚要说话,结果腰腹一紧,不轻的重量压在他腿上。
“别乱动。”谢渊道。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谢渊。
“你要和他走吗?”
问句很轻很轻,仿佛随时会碎掉。
这和平日的谢渊可不一样,程雪澜迟疑问道:“你又走火入魔了?”
谢渊:“......”
谢渊不甘心般咬牙,抬头对着他道:“谢无尘在外处理十二宗的幻雾树妖,处理完了下一个便来找你,只要你不愿——”
只要这个人不愿,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谢无尘将程雪澜带走。
只要程雪澜选他。
谢渊喉结滚了滚,眼神竟有些乞求。
程雪澜道:“什么幻雾树妖?”
谢渊:“你不愿意那就太——什么幻雾树妖?”
程雪澜错愕支起上半身,道:“你没把幻雾树根烧干净?!”
谢渊:“……”
“寻常幻雾树沾上我的魔焰绝无活路,不需要专门去烧树根。”看着程雪澜有些凝重的神色,他似有所感地眯起眼睛,“你怀疑他是从那棵幻雾树中来的?你觉得那棵幻雾树还能活?为什么?”
寻常幻雾树自然不用,但那可是吸食过他血液的幻雾树。
程雪澜干笑两声。
如果树根没烧掉的话,那棵幻雾树分支大概率在吸干右夏时就形成了自主意识。
右夏无异于迷千雾半条命。
……迷千雾才不会和谢无尘撞上,大概率是找到洞府,将他带到其他幻雾树分支中,再报仇。
程雪澜抹了一把脸道:“谢渊,其实,你也可以稍微留意一下迷千雾……我觉得还是你这里对他的吸引力大一些。”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去圆。
有些时候孽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谢渊又陷入了缄默,一双赤金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洞悉一切。
“程雪澜,我可以像从前一样装傻,你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过问。”他往里了一步。
从前谢渊装了什么傻?
程雪澜本能觉得危险,想要拉开距离,却被那两条胳膊禁锢着。但谢渊什么也没做,只是靠近在一个暧昧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你总得给我些好处封封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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