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林木岩石诸多,磕了碰了也是难免,会受些皮肉之伤。
钱灵雨:“……”
第三次,这是她救他的第三次。
等这家伙醒来,最好记得她的大恩大德。
钱灵雨掀了锦衾,开始解眼前人的腰带。
衣服系得繁琐,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上衣。钱灵雨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结处,将它一股脑拆开。就要看到白花花一片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握上了她。
那人颦着眉,墨色长发随着他半起腰身的动作凌乱的散在肩头,落至腰腹。钱灵雨双手撑在他耳侧,再怎么说,也该是他仰视她。
可是和他对视,钱灵雨却觉那人的眼光是自上而下冷恹厌瞥来。
那是一双狭长犀利的眸子,目光寒凉。
即使初醒也寻不见半分慌乱,偏偏又漂亮得不得了。
李涉皱着眉:“你……”
躺了一天一夜,男人的声音略显低哑。
钱灵雨:“你什么你,叫恩……”
恩公二字还未说出口,攻势迅速反转。她被反制身下,双手交叠过头顶。
他的长发垂落钱灵雨脸颊,如烟如雾,轻茸地扫过她的眼睛。
她几不可闻的眨了眨眼。
有点痒,也很,烫。
气氛随着二人距离的拉近逐渐发酵,囿于暧昧。周遭的一切仿佛蒙上白雾,只闻得到近在咫尺的炽热吐息。
压在她身前的某人,抬手,游刃有余地扼上她的咽喉,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冰冷无趣的答谢。
“天突是人的气门,不想死,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钱灵雨:“……”
司会府是前堂后室的构造,路过一钱堂,过了八角门,就是后室。东南西北朝向,各为三神镬耳祠,南书阁,枕香室和八角门。
梅疏石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
孤月高悬,枕香室的门扉未彻底阖拢。青色的薄纱从门窗间逸出,寂寥长夜,似在诱人深入。
诱人之处,向来危险。
天突穴位于锁骨间的凹陷处,其下便有气管、食管和颈总动脉,用力压迫会极速咳嗽,可以瞬间制造窒息感。
当然,钱灵雨对这些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她清楚地知道这人没在开玩笑。
她丝滑地带上讨好脸色,如果看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像极了昨日粮仓外廪人面对她的神色。
这也是她六天来能迅速融入岭安的原因。她本就极其擅长观察和模仿。
钱灵雨:“大人想问什么?”
夜色疏旷,秋风透骨。
此去,不知多少水深火热往事入目。梅疏石拢了拢衣袖,加紧了步子。
夜风不吝惜这位六旬老人,吹乱了他零星灰白的头发。
另一边,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毫不知情的二位仍在相互试探中。
一般来说,人在看见别人放低自己处于下位时,往往产生轻视,从而放低心理防线。
心理上一旦松懈,肢体上就有了很多可乘之机。
但眼前的人偏偏不,对她表现出的狗腿神色一丝表情也没有,有的只是浓浓的防备和密不透风的谨慎,再谨慎。
也……挺好?
她惜命,他也惜命。
李涉:“谁派你来的?”
钱灵雨:“啊?”
李涉微微皱眉,又问了一遍:“你是谁的人?”
钱灵雨愣住了。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应该问这是哪儿,你是谁我在哪儿这种问题吗?
但钱灵雨还是贴心的都说了:“这里是岭安,你现在身处司会府。被你扼住命运的咽喉的本人,我,是堂堂司会府的司会大人。
“没有人派我来,这是我房间,我还想问哪个缺心眼儿的把你送我房里来了呢。”
钱灵雨的话越说声音越小,默默在心里倍速吐槽。
吱呀一声,梅疏石推开枕香室半掩的外门,和月色一齐踏入奴婢们放食案的地方。
外室与内室,仅一门之隔。
梅疏石没有隐藏脚步声和推门的动作,对此刻落针可闻的内室而言,外室的一点动静,都无比刺耳。
李涉偏过头:“……”
钱灵雨顺着他的目光,同样望向了紧闭的内室门。
李涉挑了挑眉:“你的人?”
钱灵雨:“嗳,我可没半夜约人的习惯!”
李涉:“……”
梅疏石再次朝外门望了望,确定无人跟踪后,长叹一声,推开了内室的门。
然后,他的右眼皮开始狂跳得厉害。
珠帘之下,交叠的旖旎身影若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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