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是多些,今日许是天气不好,唯大人一个。”房春晓笑答,“大人,这间是剃工师傅在授课。”
路奇水探头一瞧,只见那人拿着不同寻常的剃刀,而是形似剪刀般的利器,抬手往发中咔咔几下,便剪出轻薄的额发,一下显得脸瘦了一圈,不仅如此,他再一瞧,底下听课的女子中盘发各个不同,且皆是在宫中也没见过的样式,平心而论,甚是好看。
“若是宫中的贵人们见了,定是欢喜。”路奇水嘟哝一嘴,房春晓勾唇,“大人,我们再往里走。”
整个学宫呈八卦状,八个学院相互独立又紧紧相依,互不干扰的同时也不妨碍学员们交流生活,中间只隔一条街的空当,路奇水眼见一处有三层高的高塔,心中好奇多张望了几眼,房春晓看出来了,耐心解释道,“这是我们主事研制的净水塔,将三年以上的老竹放置到土窑,烧制到乌黑发亮,随后在管中填满干净的碎石以及细沙,可去除水中绝大部分的杂质,也正因此设备我们合华学宫才不受污水困扰,至今没有一位学生因水不洁而不适。”
路奇水以及侍从听此一番讲解无一不连声赞叹,一时间竟忘了跟上房春晓的步伐,后知后觉地回神后颇为搞笑地追赶上去。
风邑澜看着路奇水的背影,用手戳了季祁策的腰,示意他悄悄收回身子,听到他笑道,“人家想见你,你也想见他,怎么还躲着?”
“还不到时候,”她摇头,“路奇水被长公主指责勾搭北燕,怎么如今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闻言,季祁策欲言又止,好似有些不知从何说起,风邑澜也不催,好一会他才道明原委,“你难道从未听说过,长公主的坊间传闻?”
“什么?”风邑澜茫然摇头,“有什么传闻?”
“据说长公主在多年前的谋逆案中受过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了。”
“啊?可是我与殿下相处下来,不像是...”风邑澜反驳道,而季祁策只是蹙眉解释,“这事说来话长,牵连甚广,我一言两语没法说清,而且我也只是无意间听父亲说起,只知道自那以后,长公主行事多阴晴不定,而且好夸大说辞,她曾揭露某位重臣吏官贪污不仁,刚开始陛下和太后还相信,后来查明真相并非如此,便渐渐把她当作受刺激后的胡言乱语,安抚却不会再盲目相信,只是将一部分财权交与她以示重视。”
季祁策将风邑澜放在异木棉下的木椅上,清风吹得人神清气爽后又道,“传言说是长公主师傅的死有关,毕竟是皇室秘闻,具体如何,咱们也无从得知。”
“原来这位手握实权的长公主殿下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呢。”风邑澜不自觉地咬住了手指,她想起初见那日,长公主长久地看着自己,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很像他”,也不知口中的他是谁。
见状季祁策又出声安抚,“即便如此,皇室公主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你这点小忙,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不料风邑澜却反驳道,“不能因为此事对他人来说为小失了敬意,不管在他人看来如何,事大事小,都应怀有感恩之心,做人怎么能因为所求之事小就理所当然了呢。”
季祁策眉目一怔,随后失笑点头,笑盈盈地望着风邑澜谦卑作揖道,“老师教训的是。”
昨晚,风邑澜提及房春晓因为长公主做指蔻被夸赞一番后,如今引得不少人想前来学习,于是想再借助长公主每年举办的球会宣传合华学宫,可又怕惹得贵人厌烦,将忧虑说与季祁策,想着一齐商量个法子,不料他一口应下,全权交给他去办即可。
“说起来,你怎么懂这么多闻所未闻的稀奇手艺,就如那个机械院,还有你寝室那些弓弩,造法精巧,威力极大,饶是我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也未见过如此奇绝的武器。”
说着,季祁策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对风邑澜的欣赏与敬佩,后者挠挠头,她该怎么说,自己是来自数千年后,战争形式经过数千年的迭代,对于古战争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而且身为全靠自己能力胜任战舰之长以及三军署长的风邑澜来讲,加上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复原这些说是基本功也不为过。
不止军事,风邑澜曾经是材料与化学双修高材生,她脑海中已经浮现数百种可以让数百年后才能出现的东西现在就可以现世,只是她现在身单势力薄,唯恐招致杀身之祸,还需更加缜密才可。
季祁策托腮看着出神的风邑澜,今日阳光正好,莲山庄又位于山巅高处,日光普照在异木棉下,让她整个人泛起微光,恍惚间好似神女下凡,遗世拔俗,神情严肃又带些潇洒的天真,可以想象她在描绘怎样一副宏图伟业,季祁策敢说未来放眼天下也是独步当世。
只是此刻心中不免浮起一丝不可言说的荒诞,为何越相处越感觉,惊世绝俗的她不是真实存在的呢,这么想着,他的手不知不觉抓紧了她柔软的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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