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沿海城市的空气湿漉漉的,暴雨刚过,路面泛上一层潮湿,被深夜路灯投下的光照得明暗分明。
刚出机场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大型路虎,漆黑的车身,令人想到沉默地蛰伏在夜里的狼或豹。
见她走近,男人从驾驶座下车,紧衬身型的黑色西服,外搭一件风衣,修长挺立,一丝不苟。
林柚安无视了男人,继续向前走。
路虎从后慢悠悠跟上,车窗打开,林鸣修手肘支着车窗,不紧不慢地说:“计程车可能要等四十分钟以上。”
林柚安抬眼望了望计程车排队处推着大包小包,黑压压的人群,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林鸣修亦将车停下,下车将林柚安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弯腰放置行李的时候,他稍作抬眼,沿着后备箱开启的角度从后看去,女人正对着空气发呆。紧裹的浅咖色披肩和长发一同被风吹起,人也好似在风中摇晃。
林鸣修瞳孔暗了一秒,随即站直身子,走上前去。
“爸让我这段时间看着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林柚安回过神来。
“都叫上爸了,”她哼笑一声,“我是不是要说声抱歉,妨碍你在爸面前跟进跟出摇尾巴了?”
漆黑的长发被港口的风吹得凌乱,嘴角锋利的一抹笑,如残阳将近。
林鸣修看她两秒,平静地为她打开车门。
林柚安坐到副驾,空调和坐垫早已调到适宜的温度。
“唔该。”她随口道。
林鸣修见她系好安全带,便将车启动,驶离机场。
车内寂静无声,林柚安面向窗外的雨雾,不屑投给司机一眼。
路程有点远,正好再睡一觉。
闭上眼睛,又觉得是不是该跟林栖说一声,就这么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好。
于是在脑子里打起腹稿。
半梦半醒,腹稿越打越厚,分不清是梦话,还是糊话——
抱歉。
第一句应该这么说。
时隔两年,再重的石头也该放下了。
我以为早就翻篇,所以才登上回维市的飞机,就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谁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立马就知道,根本没有。
两年了,你不停地挑战新的旅程,我却还停留在原地。
抱歉,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我心里还想着他。
那条项链挺贵的,但再贵也填不了我心里的惭愧……要不,你打我一顿好了?
算了,我还是跑吧。
项链你姑且收着,等我好了,我们再叙。
伦敦那边我不去了,你说得对,总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从十八岁起,就一个人去国外念音乐了,那些课程,早读烂了,兴趣了了。做音乐,也没兴趣了,唱歌,也没兴趣了。
想回家了,挺累的。
不知道那个家还有没有我的位置。我有个讨人厌的哥哥,一丁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却比我更像是父亲的孩子。说起来这事挺复杂的,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
我妈身体不好,特别是眼睛,我总想多些时间陪她。
她不会嫌弃我的,就是我爸……
算了,不想提他。
……
想起林鹤堂,林柚安彻底睡不着了,她探进手袋摸索手机,打算将刚才想到的话挑一两句发给林栖。就发,“临时改变主意,回家了,拜。”
半天摸索不到,倒是摸到一个手感陌生的软袋。
拿出来一看,是个装首饰的软袋,眼镜盒大小,林柚安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正是她送给林栖的那条项链。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便签,是一张涂鸦,一只手正在比“嘘”。
林柚安看着项链,看着那个“嘘”,怔了两分钟,然后仰头靠在座椅上。
何必说呢?林栖什么都看出来了。
她心虚的,自以为是的赠礼,也被还回来了。
思绪在风中打转,和她的自尊心一样,无处安放。
车内安静地要命,林鸣修眼球动了动,瞥见她微微后仰的修长脖颈,苍白得刺眼,泪水安静地淌下来,她浑然未觉。
“柚安。”许久未出声,他嗓音微哑。
林柚安猛地回神,匆忙用手背抚了把脸,装作若无其事。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鸣修问。
林柚安没有回答他,反问:“我走时,你还在叫我大小姐,顾鸣修,我许你改口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也该改口叫哥哥,”林鸣修平视前方,话音淡淡,“要是实在改不了口,至少把名字叫对。”
林柚安红唇挑了挑,“为了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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