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太子,周围一双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萧棠脸上。
萧棠心头一哂。
原来一反常态邀她小聚,就是为了这个。
也对,若非她与太子殿下扯上了关系,这些人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与长宁公主等人上一回见面还是除夕宴上。碍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长宁公主没有像从前那样无视她一走了之,敷衍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但也仅此而已,哪儿比得上此时这般热情。
“……我从前没见姐姐同太子哥哥说几句话,还以为你们之间不大熟悉。没想到太子哥哥这般疼你。”
长宁公主撑起脸,“不像我,他都不曾过问我的婚事。”
萧棠还是那一套说辞:“和亲乃是两国之好,太子在意的是国事,而非我的私事。”
长宁公主抿起嘴唇,从头到脚打量起她:“太子哥哥先前或是后来没有私底下与你说过什么吗?”
萧棠道:“我与太子并不相熟。”
长宁公主不说话了,她身旁另一人反而开了口:“太子殿下一贯宅心仁厚,又是菩萨心肠,替淳和公主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不论如何,淳和公主的父亲到底是战死沙场的老臣……”
长宁公主笑了下:“也对,太子哥哥心地仁善,微服私访时见到路边乞丐老妪都会施以援手,况且要去和亲的是淳和。”
她语调轻快,说出的话却有意无意夹着刺。
话音刚落下,萧棠四周的人都心照不宣似的哄笑起来。
有人立即接话道:“恐怕淳和公主自己也没有想到,蛮夷人一见钟情的会是她这般的女子。”
“别说淳和公主了,谁能料到蛮夷之地的男人的眼光,与咱们大邺这么大相庭径呢。”
一听说她并未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眼,这群贵女们便连装都懒得再装,顷刻恢复了原样。那一声声的笑语之中,几乎都是对萧棠的评头论足。
燕京女子崇尚典雅端庄之美,萧棠不止生得艳丽,还病歪歪的没个正形。也就是蛮邦人粗浅鄙薄,只看中相貌身段,才会对她一见钟情,还求娶得如此沸沸扬扬。
这般的奚落,萧棠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遭。她佯装不察,蹙起眉:“可汗只是念我为江南人士,想请我替他介绍江南织品,陛下也并未下旨命和亲。”
她往旁边无人处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姊妹们还请慎言,免得叫有心人听了,以为长宁公主在假传圣旨。”
长宁公主一下子坐直,嘴角的笑瞬间没了。
可萧棠黛眉忧愁,看起来像是真担心她,教人不好当场发作。
长宁公主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场面一瞬变得有些尴尬。
当然,尴尬的只有其他人,萧棠仍旧是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捂唇咳了两声,轻柔道:“我还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姊妹们,先回去歇息了。”
她离了凉亭,尚未走远,身后人便继续议论起来。
她们丝毫不避讳着萧棠,又或者就是刚刚被萧棠落了脸,心里不爽,有意让她听见:“……想也不可能,她不过就是个孤女,哪来的手段从中周旋?”
“何况就是再有手段,也不可能周旋到东宫那儿去。”
“只不过是运道好些,父亲有个名头,太子殿下慈悲为怀,惦念着她父亲,帮衬了一句话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故意传得神乎其神……”
直到走回潇湘殿,关起大门,瑞雪终于忍无可忍,脸都气得发红:“长宁公主未免欺人太甚了!”
萧棠倒不在意:“以前不也如此。”
在皇宫中长大的人怎么会不爱争,争谁的衣裳头面华贵,争谁的封号特别,争谁得父兄的宠爱更多。
况且,魏珣不止是她们的兄长,更是太子,是文臣之首。
他能给她们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太子殿下若是夸了一句名不经传之辈的诗赋,那人不出一日就会声名鹊起,被燕京权贵争相追求墨宝。
既然他说她是忠臣遗孤,不论皇帝如今信与不信,旁人以后是绝不敢再随便往她父亲身上泼脏水。
“……我今晚挑灯绣完这只香囊,你明日拿去给吴年,托他谢过太子殿下。”
萧棠瞥了眼瑞雪,提前拆穿了她的心思:“不要提我的伤。”
“奴婢明白。”
…………
太子常居东宫,此间处处都随了魏珣的秉性,琼台玉阙,兰庭竹室,银蟾台榭,玉壶天地,置身其中,难免叫人恍惚生出梦游错入仙境的错觉。
吴年低头疾步穿过游廊,将回屹使驿的密信呈到太子桌案前。
魏珣眼也没抬一下,继续看着手中残缺的案牍。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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