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大殿之上两旁是金龙玉柱,脚下是曜黑沉砖,他每走一步心都会随着那条跛腿一颤一抖,他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能犹豫,那个执棋布局说服皇帝不顾和谈也要除掉阁老的刽子手,近在咫尺,机不再失……
他要尽可能争得最大的权力,找到近在咫尺的仇人,推翻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拆穿他们虚伪自私的嘴脸,他绝不会姑息奸佞,放任自流。
明惟帝沉声,说:“正心阁老的关门弟子,是朝临城''''明月双辉''''之一的纪小先生来了吗?”
“臣纪明忱叩见陛下,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非也,经北地一事,朕觉得你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臣任和谈副使,未察营中有小人潜入,致使阁老遇害,与北疆和谈失败,老师心血付诸东流,臣心惭愧,难辞其咎,愿陛下降罪,臣甘愿领罚受刑。”纪明忱再次躬身说。
殿内的安息香刚刚续上,又添上新茶,眀惟帝面色平静悠然,正声说:“阁老遇害,实乃大周之损,朕心甚痛,朕已命北镇抚司彻查,之所以将你暂时收押,是应指挥使的要求,便于查明真相,给阁老和祈天阁一个交代。”
纪明忱应声:“陛下深明大义,思虑深远,臣愚钝腐朽,未察圣意,求陛下宽恕。”
“无妨,”明惟帝宽慰说,“不过允真啊,你既是阁老弟子,纪太傅独孙,又名满朝临,祈天阁不可一日无主,这几日来朕心甚忧,命你接任阁主之位可好。”
明惟帝端起茶盏,杯盏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啪嗒’杯盖重新落在杯盏上。
纪明忱知道直到现在殿内只有他一个人被召见,谨慎是好事,但盲目自信却是犯了大忌,他摆出这样一副姿态,绝口不提其他,显而易见在明惟帝眼里祈天阁的威慑已然消失,他现在展露出来的更对的是对祈天阁的蔑视。
试探的诱饵放出来了,陛下没有耐心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纪明忱脊背挺直躬身肃然道,“陛下,阁主之位事大,允真资历尚浅,恐有负圣恩。”
眀惟帝见纪明忱言语推辞,又端起被他放下的茶水,轻抿一口,劝说,“允真谦逊,依你所言,朕着太子协助便可,你不必过分担忧。”
纪明忱还一个字没回,明惟帝着人下旨,“任纪明忱掌管东临院,太子掌西书院。”
下旨的制书已备好了,圣旨在殿上宣读,纪明忱接过圣旨腿疼的实在厉害,大殿上顺着意识晕了过去。
纪明忱的作用体现了出来,祈天阁阁主的权利被名正言顺的一分为二,明惟帝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只需要还喘着一口气,不寻死腻活恐怕就足够了,识时务,懂进退什么的或许都是后话。
在眀惟帝的掌控之下包括祈天阁、镇抚司、朝临四大家……再加上同样被当做软柿子拿捏的他入局,纪明忱感觉朝临城很快就会越来越热闹了。
一个急功近利的君主,一个只敢在暗地里蹦跶的跳梁小丑把大周搅得稀乱,还把主意打到了祈天阁头上暗杀了他师父,简直可笑至极!
夜色微凉,微风轻拂,秦府遣散了些婢女仆役,中庭花瓣铺满院落,秦相正在书房整理旧书,秦修聿得了安排他随大哥离开朝临的口信,马上从福润客栈赶来,走到书房,进门前习惯性抬头望了一眼半空——乌云遮蔽。
“大哥二哥在平洲皆掌兵,您两年前就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此次告病多日,再次婉辞,陛下想必不会疑心,”秦修聿跪在秦相书案前郑重其事地历声劝说,“朝祭在即,秦家无一人留在朝临,陛下势必会马上有动作,祖父薨逝,平洲需要您主持大局,所以秦王府世子必须留在朝临城。”
“十年了,我来朝临十年了,”扶起秦修聿,他悲叹,“如今却要将自己的孩子亲手当做质子留下,才能离开这里,可笑啊,可笑……”
“父亲三思。”秦修聿冷静克制地对他说
秦士衡蓦然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这个五六岁离家修行的孩子现在长大了,但那份冷静又深深刺痛了他。
什么孱弱多病,什么养病修行,都只是他想把这个半岁不大的孩子留在身边的私心,早早谋算好的一步临到末了踌躇不定,他那了了的慈父心肠牵动挂起。
“修聿你啊……唉——”是羞愧难言,也是无可奈何地说,“秋水会在朝临一直陪你。”
“蔺师在足够了,”秦修聿释然地说,“祖父在您留在这里的时候就预料到陛下不会轻而易举放你离开,平洲是我的故土,朝临是我的归处,您不必介怀,安心便是。”
秦相转身走到窗前,念叨说,“归处……故土……”
许是在病痛里的日子太久了,心情苦闷,声音低沉喑哑,说起:“窗前这棵梨树,是我到朝临做官的第一年,陛下在安国寺礼佛见国寺飘香从后山亲自挖来移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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