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忱惊醒,额间布满汗珠,冷汗浸湿后背,衣服紧贴在身上,手指微颤紧握着沾染血渍的衣摆,左腿几乎被利箭射穿,血肉撕裂带来疼痛,对未知的恐惧滋生起寒意,他没了思绪只是置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这一刻,他想:“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回到朝临,回到朝临……”
缰绳磨破的手掌带着镣铐撑在廊下柱子上,他站起身来看着亮起微光的另一扇门,迈开右腿,手抬起靠着的廊柱,直直摔进黏糊糊的血泊里,引起一阵恶寒,利齿磨破了下唇,渗出缕缕血丝被他含在嘴里,快要吐出的那口气他生生咽了回去,泪瞬间充盈眼眶,那双眉目含情的眼睛布满血丝,泪水还在打转却一直没有掉下来。
雨夜寒凉,风裹挟着雨吹来,对他来说可谓如芒在背。纪明忱爬起来,缓缓倚靠在破门边,心口滚烫,脑海翻涌充斥着过往的画面。
凛冬已过,北疆春日还遥遥无期。
北地与官话不通,和谈事宜颇多,简单的事总是不自觉变得麻烦起来,纪明忱明白师父虽有能力,可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办,阁老高龄,北地条件不比朝临,阁老身体每况愈下。
进来营账,纪明忱端着汤药,说:“师父,药煎好了,趁热喝。”
阁老有些嫌弃,噘着嘴像吃了苦东西的小孩子。
纪明忱说:“您每次都这样,还有一次趁我不在,直接推说放凉了,叫人端去倒掉,按时喝药,身体才能……”纪明忱说得自己都有些烦了,厉声说:“快喝!”
阁老笑着说:“阿真,你啊,现在都可以随随便便训诫起你师父了,还出言威胁……”最后叹一口气:“唉——”。
纪明忱无奈看着阁老说完,沉声说:“师父,药喝下去——”
阁老喝完药,纪明忱准备离开,阁老说:“阿真,且等一等,一会张副使会来与我商议细节,北关山内外场市初见成效,关内外民生渐起,百姓安居乐业……有力证明停战止戈对大周和北疆各部有益。和谈进行到关键时期,我咳……咳咳……我会任命阿真你接任和谈副使,张远来暂代我继续和谈。”
不多时,张远来见到纪明忱,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
张远说:“阁老,今日纪小先生也在?”
阁老咳了一声,说:“我病体不支,和谈事大,无力为济……”
张远说:“张远领命,我等定不负阁老所托。”
北疆势力复杂,结合北关山当地官员协助,纪明忱与张远慢慢摸清楚各部之间的关系,也意识到和谈大概要延期了。
张远说:“单指部落就有不下数十,为首五部对于北关城范围各持己见,北关城内自有官员记录以来,多战乱,人员流动杂乱,朝廷重心偏于东南,疏于对北地管束,往往是胜者最有话语权。北关城、科勒部、阿尔特部、赛努罕部……近几年间都占领过北关山东侧以及北关城,具体多久已无法考据。”
“确实如此,无法按照固有时间商议边界划分。”纪明忱手敲着书案又说道:“既然胜者最具话语权,再过不久北疆会举行徕春会,不如加入选斗,将北关城按照大周胜归北关人以外,由他们内部商议划北关山东侧为各块,各族再选出最英勇的勇士进行决斗,点到为止,胜者先择,依次行之。”
张远说:“这法子……听着到还可以,你完善一下,可以问过阁老。”
纪明忱说:“好,我会再仔细斟酌,写明细节内容,上呈阁老。”
阁老看过纪明忱的提议,说:“主意不错,可阿真打算如何说服几位首领?”
纪明忱怪道:“您这样问起倒像是要考校我课业一样。”
张远闻言说:“阁老,我与纪副使派人打听过北部崇武善战,近日拜访过五部首领,若是能停战止戈,自是愿意。”
阁老说:“和平安宁……止戈……来之不易,如若事成,北地百姓今后也会过上好日子……”
纪明忱说:“师父放心,我与张大人会妥善处理各部关系,极力促成此事。”
阁老说:“我虽未痊愈,可五部首领并非善辈,仅是口头承诺是不够的,老狐狸容易反水,很是狡诈,明日我会亲自前去同他们修订契书……做好万全准备静候徕春会。”
各部之间纷争不断,持续数年,彼此间嫌隙以及矛盾更是让他们无法轻言相和,那么言语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武力’未必不是最好的手段,这是最坏的方式。
阁老明言最先邀请科勒部拜访首领徒单安,起初纪明忱还没多想。
阁老说:“阿特那尔首领,北疆各部崇尚契约精神,可否签订契约止戈为武。”
徒单安说:“使者,契书貌似不公。”
阁老说:“不公?”
徒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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