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铭变戏法似的掏出几罐冰可乐,“呲啦”一声拉开拉环,气泡欢腾地涌出。他塞了一罐到余祈南手里:“来!南哥,压压惊!今天太解气了,你那句‘不是我’,还有分析牛顿摆的时候,帅炸了!”
冰凉的铝罐驱散了掌心的冷汗。余祈南接过来,小口抿了一下。甜滋滋、带着气泡刺激感的液体滑过喉咙,一路甜到了有些发紧的心底。他轻轻“嗯”了一声,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就是就是!”林悠悠盘腿坐下,拉开自己的可乐,咕咚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哈了口气,“赵鹏那脸色,跟调色盘似的!看他以后还敢乱咬人!祈南,你以后就得这样,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
王伟也拉开可乐,安静地喝了一口,推了推眼镜:“祈南今天确实很冷静,逻辑清晰,抓住了关键点。” 他的肯定总是精准而有力。
晚风吹拂,气氛轻松下来。陆丰铭开始讲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结果被马蜂追得满村跑的糗事,手舞足蹈,逗得林悠悠哈哈大笑,差点把可乐喷出来。王伟也难得分享了件趣事,说他曾经把家里的闹钟拆了装不回去,最后用胶水粘着糊弄,结果第二天全家迟到。
轮到余祈南时,气氛微妙的安静了一瞬。林悠悠托着腮,好奇地问:“哎,同桌,你以前学校什么样啊?为啥转学过来?”
问题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轻松的气泡。余祈南握着可乐罐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凉的触感瞬间变得刺骨。他脸上的那点轻松笑意瞬间凝固、褪去,眼神下意识地飘向远处闪烁的灯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就…普通学校…” 他的声音干涩,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家里…搬家…就…转过来了…” 他含糊地搪塞着,微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骤然变得不自然的神情。后颈的伤疤在晚风中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林悠悠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余祈南瞬间的僵硬和闪躲。陆丰铭也停下了夸张的动作,和王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三人没有追问,空气里只有风吹过空旷天台的细微呜咽声。
余祈南能感觉到朋友们的体贴和沉默下的关心。这份不追问的包容,反而让他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的暖流。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尽管眼神还有些闪烁,但努力弯了弯嘴角:“这里…挺好的。”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认识你们…真好。”
这句话,发自肺腑。
“那当然!”陆丰铭立刻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重新扬起大大的笑容,举起可乐罐,“来来来!为我们坚固的革命友谊,干杯!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干杯!”林悠悠也立刻响应,举起罐子,脸上重新绽放笑容,眼神明亮,“说好了啊!我们四个,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谁反悔谁是小狗!”
王伟也微笑着举起可乐罐,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嗯,一辈子的朋友。”
四个冰凉的易拉罐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余祈南看着眼前三张在暮色中洋溢着真诚和热情的脸庞,听着他们“一辈子”的宣言,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孤独感被巨大的暖意暂时驱散,甜滋滋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用力地点点头,也举高了手中的可乐,轻声却清晰地重复:“嗯…一辈子的朋友。”
就在这时,一阵稍强的晚风吹过,卷起天台角落几片不知何时飘落的、小小的白色花瓣(或许是樱花或蒲公英),轻盈地在他们头顶打了个旋儿,然后四散着,飘向远处不同的黑暗角落,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余祈南的目光追随着那片被风吹散的花瓣,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怅惘,仿佛有什么珍贵而脆弱的东西,在晚风中悄然预示了未来的离散。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很快被身边伙伴们温暖的笑语声覆盖。
他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可乐。气泡在舌尖跳跃,甜味弥漫。这一刻的温暖和承诺,如此真实,足以暂时抚平所有不安的褶皱。他愿意相信这个“一辈子”,即使心底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提醒着,命运的风,总是难以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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