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他语气平稳,却甚是冰冷。
楚唤云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攥紧。
又是一个深夜,陆昭独自坐在寝殿内的台阶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月光照进来,映得他脸色惨白。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滚出去。”
楚唤云拎着食盒走进来,盘腿坐在他身旁,“吃点儿东西。”
“朕不饿。”
“撒谎。”楚唤云打开食盒,是熬得浓稠的米粥,“你今日在朝堂上胃疼得冷汗直流,当我看不见?”
陆昭盯着那碗粥,突然轻轻的冷笑,“老师现在是在可怜朕吗?”
“是心疼。”楚唤云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张嘴。”
陆昭死死盯着他,忽然一把打翻粥碗,滚烫的粥泼在两人手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猛地揪住楚唤云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朕每晚都在想什么?!”
他声音发抖,“朕想把你锁在龙床上,想让你眼里只有朕一个人,想让季寻之永远消失——”
楚唤云任由他拽着,忽然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那陛下为什么不动手?”
陆昭僵住。
“因为陛下心里清楚那么做意味着什么,”楚唤云轻声道,“陛下恐惧。”
天子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蜷缩起来,额头抵在楚唤云肩上。
“朕害怕……”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怕你离开,怕你失望,怕你讨厌朕……”
楚唤云抱住他颤抖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可你已经有季寻之了。”陆昭闷声道,“你那么爱他…你心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楚唤云沉默片刻,“那陛下下旨,命我俩和离?”
陆昭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朕……可以吗?”
“你是皇帝。”楚唤云替他擦掉眼泪,“天下都是你的。”
陆昭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摇头,“不……朕不要这样。”他声音沙哑,“朕不想你不开心…朕要你快乐…”
楚唤云笑了,揉揉他的头发,“傻孩子……”
翌日早朝,陆昭端坐龙椅,眼下仍有青黑,他听着工部汇报漕运进展,忽然打断,“此事交由季卿全权负责。”
季寻之出列,“臣领旨。”
陆昭的目光扫过楚唤云,“退朝后,季卿留下。”
散朝后,空荡荡的金銮殿内只剩他们二人。陆昭走下台阶,站在季寻之面前,“季卿,朕昨日梦见你死了。”
季寻之面不改色,“那陛下在梦里寻到想要的了吗?”
“没有,”陆昭摇头,“朕吓醒了。”他盯着季寻之的眼睛,“因为朕发现,你若死了,老师会伤心。”
季寻之终于露出诧异的神色。
“所以朕决定,”陆昭转身,龙袍扫过金阶,“让你活着,活得风风光光,但永远比不过朕。”
季寻之望着少年帝王的背影,忽然笑了,“臣希望陛下——如愿以偿。”
扭曲的欲望就像洪水猛兽,越是压抑,越是疯狂,它像长满荆棘的藤蔓包裹着心脏,以无法预期的变速收紧。那些难以启齿的渴求,在胸腔早已煮沸了、熬干了、腐烂了也强撑抚去波澜终将决堤,淹没所有的体面和尊严。破局之法唯有直面,直视自己内心不敢世人的贪念,暂时放弃冷静理智的判断决策和控制,有些东西逃不过躲不掉,面对才能看清,看清方能破局。
次日巳时季寻之抱着文书来到御书房外,听见里面传来陆昭清晰的声音,“…商税按品级递减,但粮税要反着来。告诉商会那些商贾们,朕许他漕运专卖,但不可垄断,并且他们得把三成利让给农户…”*
季寻之推门而入,看见陆昭端坐在案前,眼下虽有青黑,眼神却清明,楚唤云站在一旁研墨,见他进来微微点头。
“季卿来得正好。”陆昭头也不抬,“把这些送到户部,告诉他们午时之前朕要看到修订版。”
季寻之接过文书,忽然发现最上面那份写着《商农互利十则》——正是昨日他与楚唤云商议的条陈,只是多了许多朱批修改。
“陛下圣明。”季寻之行礼退出,在门口与江临策擦肩而过。
“陛下,”江临策气喘吁吁,“刘老爷子带着商会的人在宫门外跪着呢,说要求见...”
陆昭放下朱笔,看向楚唤云,“老师觉得朕该见吗?”
楚唤云微笑,“全凭陛下的心情。”
帝王也轻轻一笑,罕见的任性,“让他们回去吧,朕懒得见。”
当夜,季寻之坐在石桌旁批阅漕运文书,忽觉肩上一沉,楚唤云将外袍披在他身上,顺势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
“这么晚还不睡?”楚唤云的下巴抵在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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