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轻笑,“季卿向来聪明。”
“陛下...其实您可以直接告诉楚太傅...”
“告诉他什么?说朕故意纵容叛党聚集,就为看他着急?”陆昭眼神晦暗,“江卿,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陛下恕罪。”
“朕是帝王!不是讨糖吃的孩子。”
寒风卷着雪花掠过檐角,陆昭忽然将糖块抛向夜空,像抛掉某个不可言说的妄念。
翌日的玄水码头,楚唤云死死攥着马缰,看陆昭的龙舟缓缓靠岸,帝王的大氅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却挂着个极不相称的旧香囊——那是楚唤云送的。
“老师。”陆昭在众目睽睽下伸手,“扶朕一把。”
楚唤云单膝跪地,感受到小皇帝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划了三下——曾经约定的暗号,意为“有埋伏”。
“陛下小心!”他突然暴起,拔剑劈飞一支冷箭。
混乱中,陆昭被楚唤云揽入怀中,他在老师耳边轻声道:“老师还是这么可靠。”
漕船火光冲天,映亮两人交叠的身影,远处山崖上,燕知鹤望着这一幕,缓缓松开弓弦:“可以了。”
他转身对阴影中的顾隐舟笑道:“记下来——永元十三年,楚太傅救驾有功。”
夜半的玄水码头静谧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燕知鹤站在燃烧的漕船残骸旁,指尖摩挲着那张伪造的地契。火光映亮他温润如玉的眉眼,却照不透眼底的暗涌。他忽然想起那年宇文昭事变,藏龙山朱砂村爆炸的大火,那晚,百姓死伤无数,半边天空都被火光映成血红色……
“燕大人好算计。”
顾隐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史官手中的册子记录着这场“意外”。
燕知鹤轻笑:“顾修撰觉得,下官在算计什么?”
“你故意引楚太傅查镖局,又让陛下亲临险境。”顾隐舟抬眼,“你到底意欲何为?”
燕知鹤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那是当年宇文昭叛乱时,他从火场中抢出的密函,信上字迹已被熏得模糊,但落款清晰可见:唐阁老。
“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他指尖轻抚额角伤疤,“顺便也想看看…当年的事,到底还有多少人记得。”
翌日,季寻之推开天牢的铁门时,燕知鹤正在审讯昨日擒获的“镖师”。
那人被铁链吊着,却仍咧嘴狞笑,“燕大人,您当年在地牢里...”
“咔。”
燕知鹤捏碎了对方喉骨,转身时又恢复那副温雅模样,“季大人见笑了。”
季寻之冷眼看他:“燕知鹤,你到底站在哪边?”
燕知鹤笑着,“为臣者,自然是站在陛下这一边。”擦了擦手,“下官与江太尉一样,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他忽然压低声音,“区别在于,江太尉是陛下插在朝堂的刀,而下官...”
他指了指季寻之腰间的天督府令牌,又指向自己额角伤疤,“是陛下插在往事里的刀。”
楚唤云翻着燕知鹤的履历,眉头越皱越紧,“当年宇文昭叛乱,燕知鹤还未步入仕途,只是一介百姓,他曾因私放灾民入城被叛军抓获...”
“然后呢?”季寻之沏了杯浓茶推过去。
“然后就是我们杀进去那晚。”
“燕知鹤今年二十有三。”楚唤云突然起身,“三年前...他才二十岁?”
院墙外突然传来轻咳,江临策不知何时蹲在墙头,手里晃着卷竹简,“楚大人,您要的《永元七年囚册》——陛下让下官捎句话。”
“什么话?”
“陛下说...”江临策学着小皇帝冷淡的语调,“''''老师若闲得慌,不如去把《漕运新策》改了''''”。
“……”楚唤云一时语塞。
片刻后,一声笑骂传出太傅府,“这小王八蛋?!”
季寻之:“慎言。”他看向江临策。
江临策:“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暮色如砚,陆昭将燕知鹤的密报扔进炭盆,火光映得他眉眼阴晴不定,江临策跪在案前,后背已僵硬许久。
“所以燕知鹤顺便想找唐阁主报仇?”天子轻笑,“去告诉燕知鹤,这次他做的很好,朕就不计较他利用朕复仇了…”陆昭眼神突然一变,“但,倘若他日后敢把老师牵扯进他的谋划里…”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楚唤云拎着食盒大大咧咧推门而入:“昭儿,用膳了!”
陆昭瞬间收敛了所有阴郁,甚至扬起个乖巧的笑:“老师怎么来了?”
“给你送甜汤。”楚唤云掀开食盒,“顺便问问...”他压低声音,“燕知鹤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陆昭舀了一勺甜汤,慢条斯理道:“他父亲
喜欢臣骨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臣骨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