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佛堂内只有一盏油灯,冬日寒气好似给灯光罩上了一层帷幕,帷幕外漆黑如墨,帷幕内只能照亮一个小小身影。
他正小声啜泣着诵念佛经,念罢两句便提起毛笔抄写,写完后双手合十跪拜,“希望菩萨保佑哥哥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起了身,先合拢双手伸到嘴前,呼两口热气暖一暖冻僵手掌,才再次开口诵经。
蒸腾雾气在他唇部缭绕,扩散到油灯处,火焰歪斜一瞬便小了阵仗,待到雾气散尽,火苗见长、光线稍亮,周而复始,不曾熄灭。
屋内一切从简,好似吃苦越多,越能表示诚心,竟连个炭盆都没生,便愈发显得那尊鎏金庄严、满目慈悲的菩萨神像与粗陋佛堂格格不入。
可是世人皆苦,菩萨又会渡得哪个苦命人一程?
常雪融举步向他走去,正在抄写的钟青原身子先是一颤,他捂住双眼,小声开口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没事的”,一边小心翼翼转身,在指缝中看到是常雪融后,他明显放松了下来。
惊喜开口道:“嫂嫂,你怎么来了?”
这是钟青原第一次向她展露这么外泄的情绪。
常雪融知道原因。
这月余时间,长公主夫妇一心只扑在长子身上,好似忘了自己有另一个孩子似的。
钟青原眼睛亮亮的地看着嫂嫂,想要起身,却因跪坐时间过长,而仄歪着摔倒。
常雪融快步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他冰凉的脸蛋依偎在她的下巴,冰得她一激灵,她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
温暖的披风、温暖的怀抱,令钟青原舒服地喟叹。
除了下人,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开口,也没有撒娇,就有亲人来到他的身边,主动给他拥抱。
在这个寒冷的、漆黑的、令他惧怕的冬日夜晚。
抬头看向常雪融疲倦面容,他想,“虽然嫂嫂人长得丑丑的,但他有点喜欢她了。”
常雪融抱着钟青原坐在蒲团上坐了会儿,感觉有点儿抱不动了,便开口:“还冷不冷了?”
钟青原开口:“不冷了。”
常雪融立时便扶他站起,离开自己的怀抱,伸手甩甩自己有些酸胀的胳膊,心想,这孩子看着不算胖,还怪压手的。
钟青原站起来后,比坐着的常雪融要高,他俯视着常雪融,问道:“你怎么不照顾哥哥了?”
常雪融看他还带着湿意的眼角,说道:“我也来求求神佛,让你哥哥早日好转。”
话毕,就转身面向菩萨神像,闭眼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举到鼻子正中,不说话,也不动作了。
钟青原见她只是跪着,主动开口道:“嫂嫂,跪拜的人那么多,菩萨听不到你的心愿的。这样吧,你念《地藏经》,我念《药师经》,这些能够加持,让哥哥好得更快些。”
“当真?”
“当真。”
“那你为何跪拜?”
“我们是观音座下记了名儿的弟子,自与旁人不同。”
“我倒没听过这说辞。”
“有香客来上香,我师父就会这么说,他说这叫求佛不如求己。”
常雪融不懂,但他当过和尚,就听他的了。
她满腹狐疑接过《地藏经》,开始一字一句艰难念起来。
世事难料,在常雪融和钟青原日日跪在佛堂为钟青毓念经时,钟青毓吐血昏厥数日后竟然醒了过来。
虽然仍然孱弱,但醒来后,瞧着脸色一日赛一日地好了起来,如枯木逢春,焕发了新的生机。
等到钟青毓已无性命之忧,常雪融和钟青原两人齐齐两眼一昏,不理世事。
大夫看过,说两人劳累过度,养上几日便能好全。
侯爷夫妇这才安心,他俩可不希望大儿子好了,小儿子又不好。
两个儿子都好生生的,才能阖家欢乐。
常雪融醒来,便见满脸喜意的长公主和侯爷,一人给了她一屋子的赏赐,杏云说起世子脱离生命危险时,都忍不住两眼含泪。
太不容易了。
经此一遭,小姐活生生脱了层皮。
因着世子要养病,已让常雪融和钟青原都搬去了旁的地方。
正是寒冷时刻,呼出一口气都要在眉睫上冻成寒霜,钟青原居住的青云间,火龙约莫有点儿问题,屋子里总是没有热气儿,又不能立时整修,钟青原躺着被冻得难受,根本睡不着。
他悄悄跑到听澜轩的偏房,钻到了常雪融的被窝里。
常雪融睡得正香,被冰得一激灵,又被吓了一跳,钟青原连忙叫道:“嫂嫂别怕,是我”。
“原原?”
“是我。”
侍女们赶紧进来点上灯,见到钟青原也惊讶了一瞬,常雪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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