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长生

神听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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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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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熙的指尖抚过「泣百子」主石上的沟壑,那些被风雨侵蚀的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母妃说,每道痕都是先民的祈愿,被雨水接了去,便成了河川。」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像撒在草尖的碎金。

    皖钦望着远处的吊桥,藤条与木板在风中轻晃,宛如一道悬在天地间的琴弦:「这桥看着有些年头了。」

    「百年不止呢!」九熙转身时,银叶配饰撞出清脆的响,「别看它破破烂烂,当年苗国巫祭可曾在这桥上作法 —— 听说能通天地灵气!」他忽然凑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殿下敢不敢走一趟?」

    皖钦挑眉:「掉下去如何?」

    「掉下去?」九熙大笑,指向崖下的河流,「底下是暗河,通往鱼骨江,两边崖壁斜斜相对,游上岸不过喝几口水的事!」

    「原来世子掉过不少次。」

    「嘿嘿,戏水罢了戏水罢了。」

    皖钦笑着摇头,却在踏入草地时忽然顿住 —— 风里带着松脂与青草的气息,竟与记忆中祖母火塘边的味道分毫不差。他闭上眼,任由草浪漫过小腿,听风在耳边低吟,恍惚间竟有错觉:这具困在帝宫多年的身躯,终于回到了真正的故乡。

    好似上辈子来过一般。他感觉他便是这里一份子,他的血肉与天地相连,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风的脉搏,他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埋进了地里,烂在了泥里。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灵魂也着迷。

    暮色漫过草坡时,九熙的身影先于马蹄跃入视野。

    当风掠过耳际,他竟听见若有若无的吟唱,像是苗疆巫女的祝祷,又似祖母火塘边的童谣。

    「我偏爱这里的风。」九熙忽然转身,银叶配饰撞出清越声响,「像母妃的星象图,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藏着天道轮回的轨迹。」

    他抬手指向远处的吊桥,藤条上褪色的符幡猎猎作响,「站在桥心时,能看见自己的魂灵在风里飘。」

    「飘向何处?」

    「飘向该去的归处。」

    九熙笑意粲然,阳光落在他眉梢,将少年的轮廓镀成暖金,「就像殿下的诗 —— 无野无风自作岸。」

    他忽敛笑意,负手模仿纪王的口吻,「本世子观此地势,左青龙右白虎,实乃百年难遇的阴宅吉地。」

    皖钦怔了怔,不禁失笑:「世子这是要提前为自己选寿陵?」

    「非寿陵,是心冢。」九熙摇头,走向巨石,「待我百年之后,无需碑刻铭文,只需让后人站在此处叹一句:这傻子空有治世之才,却连块葬身之地都未给自己留。」

    他忽然转身,眼底燃着星辰般的光,「因为我的墓碑,要刻在百族生灵的记忆里。」

    皖钦望着少年眼中的灼灼神采,忽觉眼前浮现出傅珍年轻时的模样 —— 那时她尚未嫁入纪王府,常坐在天北城的观星台上,指着浩瀚星河说「天地为棋,众生皆子」。

    风掀起九熙的发丝,他忽然在少年身上看见某种超越年龄的厚重,像是被岁月压弯的竹,虽折却不折其志。

    「母妃说,人族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灵族、鲛人族、妖族这三大接壤之异族。」九熙的声音放柔,指尖抚过巨石上模糊的古文,「我深信不疑。而边境之达哈喇人、巫人、中原人等,此乃人族内讧。是彼此的猜忌与贪婪。就像这『泣百子』,表面哭的是天灾,实则泣的是人祸。」

    「只愿御真敌之时,百界千族之万灵能同心齐力。」

    他抬眸望向皖钦,眼底映着将坠的夕阳,「若有一日灵界异动,人族会不会像捏碎这些祈雨石般,瞬间分崩离析?」

    皖钦沉默。远处的吊桥发出吱呀声响,惊飞几只夜鸦。

    当九熙问及皖钦志向时,他望向无尽的草原,云隙间漏下的残阳碎在眼底:「不过是想做个闲人,看尽山河而已。」

    「可闲人往往最难得。」九熙忽然指向天空,一只雄鹰正掠过火烧云,「就像那只孤鹰,飞得越高,越难觅归巢。」

    九熙叉着腰,朝着皖钦灿烂地笑着。

    皖钦也笑着,感叹少年的肆意轻狂便是如此吧。

    可是接下来,他却心头一震。

    皖钦笑容凝固,愣在原地,皱着眼睛,想要看清那巨石之上突然出现的东西。

    九熙也察觉到皖钦的异常表现,瞬间警觉起来,顺着他的眼神扭头看向巨石。

    「小心!」

    无声的吼叫沉溺在风中,皖钦拼尽全力地奔向九熙。

    九熙皱着眉头,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东西落地时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九熙被气浪掀翻在地,顺着草坡滚出丈许。皖钦俯身扶住他时,触到少年后背的颤抖,这才惊觉他脸色惨白如纸,唇角还沾着方才呛出的血沫。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皖钦皱着眉头,查看九熙脸上刮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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