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听到这些,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打岔道:“神爱世人,更应懂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凡间劳务市场陋习,学不得学不得。”
司命上下打量他,忽道:“你明日同我一道去瑶池宴会露露脸。”
这话题怎么转得猝不及防,洛黎呆愣着张嘴“啊”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所幸司命好像也不打算听他的意见。他的手从宽袖中伸出,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朝屋外走。
“啊什么啊,随我来。”
五月的凡间早已暑气蒸腾,街巷间行人薄衣短衫,连草丛里的蛐蛐都开始试探着抖腿。可五月的天庭却似十二月的凡间,云缠雾绕,寒意刺骨。
先前在司命寝殿时还不觉得,此时站在天府宫外的玉阶上,洛黎不自觉地抱紧双臂,再看眼前的司命,腰间衣带随风,层层衣袂如绽开的千叶莲,暗叹:果然高处不胜寒,铁冠道人诚不欺我。莫非他其实也是位神仙?
司命好似感受到了背后如芒针般火热的眼神,蓦然回首,才注意到洛黎的眉间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霜,他一拍脑门惊道:“你瞧我这脑子。”
一道金光自司命长袖中挥出,刹时将洛黎包裹其中,一股暖意从夺目的金光中源源不断地涌向他全身,寒意瞬间消散。
“这就是仙术?”洛黎觉得不可思议,待金光散尽,他发现自己那一身大红T恤绿裤衩已经被素雪长衫替代,款式与司命身上所着略有相似。
“可是想学了?”司命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突然就原谅了他对自己先前的诸多冒犯,“仙者,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聚阴阳之粹,汇造化之工;逍遥乎无事之业,超脱乎尘俗之笼。”
“我高考语文刚刚及格,9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洛黎面色自若,淡淡道。
“什么意思?”
“听不懂。”
司命说起“之乎者也”的时候,周身仙气萦绕,可当他听完洛黎的回答,仙气也跟着蔫儿了几分,再看他鼓腮瞪眼怒甩长袖的模样,与他方才口中的仙者好似挂不上一毛关系。
洛黎看他吃了瘪的模样,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连带着对他勾错魂的怨念也减了半分。
司命看着眼前这张与和光君有着七八分相似,似笑非笑的脸,手指着他的鼻尖“你”了很久,终是摇了摇头,长叹:“孺子不可教也。”
那日他在瑶池宴会上与各路神仙对饮,多贪了几杯,哪里知道会认错了人,即便只是认错了,那也不过是场阴差阳错,自己趁着神不知鬼不觉蒙混着重新掉包即可,哪里能想到自己的手怎的就这么欠,非要在命簿上多添那几笔。他仰天亦是欲哭无泪,看着洛黎心中那更是惆怅万分。
可他是司命,天塌了也不能慌,他调整着情绪,一双眸子紧紧合上又缓缓睁开:也罢,走一步看一步。
他瞥了眼洛黎脑袋上染了黄的板寸,觉得扎眼,手微抬,给他续了发改了颜色,又愁:凡人生魂本就重,加之这人完全不曾修习过仙门道法,腾云驾雾不说,也不知道仙鹤能不能驮得动。他眼下只盼着太白能赶紧将仙丹炼出,至少先将这凡胎洗去。
洛黎眼角余光瞥着站在身侧的司命,短短时间内脸上五颜六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问,只是一直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头皮有些麻麻的。
司命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和光君喜素,平日穿戴从简,又因生性腼腆,甚少出门,多在殿内为太白处理些天帝的锦囊要事。他与同尘君同为太白座下仙童,关系不合,日后你若碰到他,绕着些走。”司命说完这话,心还悬着。
太白先前匆匆离开,便是先回殿内将同尘君找个由头支开,这俩关系甚密,他定能一眼看破这厮不是和光君,到时候又闹,哪哪都不好交代,不如待洛黎吞了仙丹,倒时乾坤已定,他也没了说法,届时再悠着他,和光君之事不可急,许是还能拖些时日,保不齐那会儿和光君也该重归仙班。
司命想到此处,掐指一算,竟算不出个大概。自己此番插手乱了两人命数,这洛黎和凡间和光君的命数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也不知道是孽还是缘。
洛黎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痒,不知道是不是要长脑子,抬手就挠,挠着挠着便看到自己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长长:“诶诶诶,这是怎么了?”
“替你改改造型,你那板寸扎了我的眼。”司命见他挂了脸,又软着声音好生道,“你现在是借着和光君的仙号在天庭走动,待人处事不说,模样身姿自然是要处处贴他一贴,待日后你渐渐融入,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又严肃道,“只是你那大红的老头衫莫要再穿了,什么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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