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华龄在花昱身上看到了矛盾的两个身影。
孟华龄启唇:“迟而中止,从你这脉象和神色来看,你最近补的熟地黄、附子太过——一剂都嫌多,你正年少,何须如此。至于你体内积累的毒素,金宵枝、四步草之流都算好说,最深的一味乃是东番的栾枝,新鲜的栾枝本能入药,若是阴干、细细摩碎就成了毒药,我看你不仅服下了,还嗅闻到了不少。”
“能解的先解了,百转化毒丹,十日一颗,先服一月。再喝汤药。”
说完,她研墨挥毫,写就一方药方,又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内有落霞色的五瓣花七朵,晒得干干的,铺在锦盒里,“用此焦霞做药引。”
花昱笑着接了过来药房,吹了下墨迹,收进袖内,招手叫来外面的小童子绿弦*进来,让他把药收好,把自己的扇子从绿弦手上抽了出来。
要放豪言,还得打了扇子作势,“在下听闻,梦枯荣出手,需要来人满足一个条件,那孟医士要我许下什么事呢?”
孟华龄伸出两指,指向他腰间玉牌道:“简单,就要此物吧。”
闻言,花昱的瞳孔微微一缩,转瞬又神色如常,露出一个笑来:“好,孟医士,这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料子、做工勉强拿得出手,就送与孟医士吧。”
“可这……”绿弦神色犹豫,想拦一拦,被花昱一个眼神制止——主子办事,做奴才的无从置喙,他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盯着孟华龄瞧。
“无妨无妨,绿弦啊,莫要现眼,钱财皆是身外之物,若是合孟医士心意,我自是双手奉上。 ”花昱把腰间的白玉牌解下,扣着将其放在脉枕上。
钱货两讫,孟华龄展颜一笑,起身送客,“那我也不多留公子了,抓了药,回去服药、静养便是,莫要骤损血气,撩动七情,①近日别出去沾花惹草。花公子,小绿弦,恕不远送。”
“只是我近日也准备去北地避暑去了,若是找我,把信儿留在信良城的洪楼,我自去寻你们。”她补充一句。
“多谢梦枯荣孟医士,在下啊,铭感于内,就此别过,绿弦,走了。”花昱赶着小童离开了,笑着道别。
“走吧走吧。”孟华龄打发了二人,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轻呷了一口,花昱来了半日,她连一杯茶都没给二人斟。她把玉牌翻过来,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篆体“肆”字,正面藻纹修饰,背面火纹团团环绕。
“呵呵,见玉牌如见亲临,这可是个好东西,收下了。”
孟华龄在她的治疗笔记兼病人病历上记下:花昱,男,约十八,身中多项剧毒,但是含量颇浅,时日相当,于命无碍——服用百转化毒丹可解;只栾枝量大日久,达十年往上,调养一年、两载,拔除其根,再慢慢调理,想来也能多活几年。
“焦霞,哼,做药引便宜你了。敢戏耍于我,你就多吃点苦吧。”此为孟华龄的润喉药,味道极苦,做成花瓣形状,看着舒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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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孟家的门,花昱步法极快,绿弦颇有些心疼那玉牌,三步一顾,“殿下……公子,那可是您的身份玉牌,就这么给出去了?”
“绿弦,速走,难道没了牌子,我这张脸他们还敢不认吗?”花昱在童子的肩上轻轻一推,提步便走,叫绿弦也赶快随自己离去,莫再回头四顾。他人高腿长,绿弦落下两步,只得跑着追上。
绿弦一张小脸上尽是疑惑:“殿下,已经走远了,速速解了药性吧,这什么神医啊,何必以身试险?”
花昱不答,只是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刚才他见孟华龄的折扇放在书架之上,趁孟华龄起身时顺走了,把自己的放在原处做置换。
回到马车之内,绿弦打马驾车,那一架香车在村边驶过,引得百姓纷纷围观。
花昱适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瓶中满满装着乌色丹药,个个玲珑剔透,微微异香缭绕。他倒出两颗,也不用水送服,直接咽下,苦涩味道在舌尖蔓延,脸上慢慢泛上红晕,一点不像那病入膏肓的人。
他拿着顺来的折扇,挽了个花,解释了一句:“我拿了美人的东西,虽然以物易物了,但是不问自取,我怕她把我当贼打了,咱们打不过她,快快跑吧。”
绿弦傻眼道:“啊?殿下啊,咱们还在人家地界上,能不能悠着点啊,昨天那一下,也不知怎的,我现在还有点头晕呢。”
花昱道:“所以快走便是。哼,这是欠我的,不过——她要是追来了,我自去了,你就留下来给她洗衣做饭吧,端茶倒水吧。”
绿弦鼓起气来:“殿下,不要啊,咱们要走一起走!”
“呵呵,不过她这一身医术不假,你瞧,我服了什么药,她一把脉,一观气,诊断起来就头头是道。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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