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忽远忽近听不真切的声音骤然在耳边炸开,陶沅支起身,艰难地寻找打扰她睡觉的人,含糊道:“什么……开会了吗?”
摇她肩膀的人一顿,接着大笑起开:“什么啊!陶沅你真睡傻了!”
陶沅捏着鼻梁闭眼缓了一会才开口:“我……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睁开眼,看向桌前的女生,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女生奇怪的问:“陶沅你怎么了?做的什么梦?”
陶沅现在完全醒了,低头看看身上的校服,又转头看窗外。
窗外阳光正盛,梧桐树的枝叶遮去大部分阳光,投下浓浓的树荫。
蝉鸣悠扬,人声鼎沸。
陶沅喃喃的骂了一句,然后回头问女生:“今天几号?”
女生看起来打心里觉得她疯了,疑道:“6月14。陶沅你真的没事吗?你昨天刚过完生日你怎么能忘了啊?”
陶沅冲她笑笑,站起来往班外走:“没事,睡懵了。谢了啊姜姜,我出去一趟。”
现在是大课间,串楼层的串楼层,串班的串班,吵的要死。
陶沅横跨半个楼,从三楼东侧一路找到五楼西侧的理科十三班。
她只确认一下某件事,确认一下就好。
陶沅做的梦确实长。
梦里她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和……另一个人的一生。
其实梦里高中及高中毕业后的八年她们都没有任何联系。
没有另一个人的十一年,她一如既往的矜傲嚣张,从不把什么放在眼里,也一如既往的无所顾忌。另一个出现后的六年,如同一点火星,燎起烈烈野火,漫卷整个世界。
陶沅站在楼梯上第二阶,从后门斜看着班内。
看到第一排安静的坐着写作业的背影,她放下心,转身下楼。
再旺盛,再放肆的火,最终都会熄灭。
她的梦,就是以一片灰烬结尾的。
灰烬带着余温,被风扬起,落在身上。不痛,也没有灼伤的疤痕。只是渗入四肢百骸,在心上留下一片片灰蒙蒙的浮尘。
陶沅开始盘算怎么接近梦里的人。
这种事,得循序渐进。
于是她思考小半节自习课,灵光一现,跑去水房给老妈打电话,说自己忽然悟透了人生哲理,决定就学校上俩自习奋斗人生再回家。再去找班主任倾诉在家学不下去,没有学习动力,于是成功获得在校上自习的权利。
姜萱宁看见陶沅手上的自习条,彻底服气了。
她把书包甩上后背,看着陶沅收拾书。
“离期末还有一个月呢,就拼上啦?”
陶沅笑眯眯的拎着书包关上门,和姜萱宁转身下楼。
陶沅纤长的手指夹着自习条晃了晃:“当然,我就是如此热爱学习啊。”
然后接到了姜萱宁的白眼:“可得了吧,是谁说从这上自习的走读生都疯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留这?”
陶沅“哦”了一声,往阶梯教室走:“那当我疯了吧。明天见。”
她特意多磨了一会,晚到十分钟,放眼教室,没几个空座了。
陶沅站在值班老师桌边等她在自习条上签字,一边抬眼扫视教室。
找到那个身影时陶沅二话不说,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此人脸皮可厚可薄,收缩自如。
陶沅数着步子,第二十二步,她走到了埋头写作业的人桌边。
如果这次我早点认识你,会不会不一样?
陶沅的嗓子有点紧,她小声清了清嗓子:“咳……同学,我来晚了没有空桌了,可以坐你旁边吗?”
那人笔尖一顿,有些茫然地抬脸看向陶沅。
陶沅赶紧冲她笑笑,用口型说:可以吗”。
她小声说好,把肘边的书挪开。
陶沅心满意足的在她右边坐下。
女生的卷子角上用清隽的字写了名字,陶沅状似无意的扫了几眼,看清了——谢杉舟。
她比梦里的人青涩,稚嫩。没那么冷,没那么疏离。
陶沅的笔尖一下一下点着卷面,出神地想着什么。
26岁的谢杉舟不爱说话,也不擅长社交。和陶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比,就显得古板木讷了。
当然陶沅觉得这不能怪谢杉舟。她没有家长她他这些,也没有太多朋友和社交让她亲身领悟,在社交场上笨一点太正常了。
陶沅夹着笔的手一顿,又一个灵光闪过。
拿着数学卷子找她问题怎么样?
陶沅越想越觉得可行,挑个又难又长又臭的题,明天早晨顺便给她买个早餐做谢礼。
陶沅!天才!
但她翻了几下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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