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降生时,天空出现了百年难见的七彩祥云,霞光万丈,紫气东来。
算命先生说,我天生凤命。
但这可吓坏了父亲和兄长,毕竟爹爹和兄长都是习武之人,而圣上最为忌惮的,就是后妃亲族手握兵权。
作为驻守北疆对抗外敌的将门,算命老头这短短几个字足以让北冥一族抄家灭门。
更别说,还有觊觎皇后宝座的众多文官之族——
哪怕圣上不出手,那些心眼子比蜂窝眼还多的文官们随便一个勾结外敌的罪名,也足够北冥一族余生尽享牢狱之灾。
于是趁着未透露出去半个字,父亲手起刀落解决了算命老先生,为了掩人耳目,命兄长将我换上男婴的衣服,连夜将我弃置于溪流之中,听天由命。
在我快要饿死之时,一位师太捡到了我,至此,我在佛寺长大的日子正式开启。
但很快,她们就发现了我看似乖巧,实则叛逆——
在她们诵经吃斋时,我偷溜下山,一边听着清倌人曲中的各种故事,一边啃着小厮给我的鸡腿,日子过得甚是滋润;在她们打坐静默时,我时常跟在来拜佛的施主身后,问天下事,习世间技。
于是在我十六岁刚满时,便被师太连打带骂赶出了佛寺。
我寻着那条走了无数遍的小路,熟悉地从墙角处找到了溜进清倌姐姐房间的通道,却被告知姐姐在两月前就离开了人世。
我有些失落,凭着记忆中师太们为灵魂超度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念起了经文,宽慰姐姐的在天之灵,也是感谢她多年来对我的照拂。
在我离开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她向我点头示意,我微微一愣,也点头回敬。
在姐姐那听曲时,我见过这人几次。
青楼里每日往来的人甚多,我之所以对她有印象,除了那一头耀眼红发,与极为罕见的青鬃马外,撇开性别不谈,我记忆尤为深刻的,是她骑于马背上肆意张扬的模样——
红发与赤衣在风中飘扬,坐骑极速驰骋,远远看去,就像展翅翱翔的凤凰踏云飞行一般。
本是萍水相逢,只是没想到她还会认得我。
“小尼姑。”
我刚走出几步,她忽地喊住了我,“要不要陪我喝两杯?”
我回头看着她,不禁笑了:“你也会喊我尼姑,居然问我……”
“我见过你在姐姐房里啃鸡腿的样子。”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一脸淡定地戳穿了我的真面目,“我还见过你进了红倌人的房里。”
脸蹭地一下变红,我移开了视线,有些心虚,“你别想歪,我们可都是女子之身……还能做着什么不成!”
“走吧,我请客。”
她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许是和我一样,刚得知姐姐离世的消息。
我没有拒绝,跟在她身后默默走着,一路来到从前姐姐还在世时,二楼的包房里坐下。
她点了一壶姐姐最爱喝的梨花酿,也点了我最喜欢吃的大鸡腿,以及一小碟花生米。
“敢问女侠大名?”
怎么说也是白蹭一顿饭,我竟不知这人的名字,实在有些失礼。
“铁心。”
她大口喝着酒,眉宇间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尽显侠客之风。
“在下单子‘雪’,你唤我阿雪就好。”我起身回礼,“今日多谢女侠请客。”
据师太所说,捡到我的那日正是初雪之际,于是“雪”便成了我的名字。
铁心没有说话,眼神若有似无地直往我身上瞥,似乎在打量我,欲言又止。
少了姐姐唱曲,吃酒时间格外漫长,甚至有些乏味,在饱餐一顿后,我也该思量我的去向了。
从前在佛寺里无所事事,除了听天下事就是学点救人的小技能,如今流浪民间,我能做的大抵也是找个地方讲故事,或是寻一个医馆给人打打下手罢了。
“女侠身手不凡,我俩萍水相逢于此,既是有缘。”
半晌,我抬起头定定望着她,笑眯眯道:“要不女侠教我武功,我陪女侠浪迹天涯如何?”
“我不需要。”
铁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
“凭什么?”我蹙眉反问:“就因为我白蹭了你一顿酒?”
她没有说话,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片刻,拿起剑就要走。
“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这顿酒,我的!小二,再来一坛梨花酿!”
我冲上前拦下了她,从怀里掏出掏出一坨沉甸甸的银子,直接往桌子上一砸,嚷嚷道:“你若能站着走出这家店,我们分道扬镳;你若不能,那便收了我!”
【2】
铁心原以为,酒量再不济也不会输给一个小尼姑。
当酒醒发现自己身处破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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