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萦绕在心头淡淡的不详的预感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客户如此难缠——
那个工厂真正的负责人为什么一直不露面。
提前约好的秘书为什么忽然不来了。
以及,各种资料为什么一直那么拖拉。
工人们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中间又掺杂着荣州本地方言,即使是像秦刻羽这样本地人都不一定完全听懂。更别说下面几个外地人。于是在他们没搞清状况时,被这群工人纷纷扣下,审计组唯二的两个男同事更是直接被摁在地上,吃了一嘴灰——
“不是,你们是什么人啊,能先好好说话吗,给我们直接摁地上是什么意思。”被摁在地上的年轻审计说不上恐惧,心头只有愤怒与疑惑。
白自怡也道:“对啊,我们第一次来,和各位无冤无仇,素昧平生的……”
“滚,一群衣冠禽兽!”
有个工人破口大骂,用词之粗俗不堪让一众坐办公室服务于所谓上层人的知识分子们都不忍卒听。
“让那个姓刘的把我们的工资还回来,别想跑路!”
“你们这群转移资产的狗东西和他们都是一伙的,有什么脸谈什么无冤无仇!”
“让姓刘的给我这群下岗的一个说法——”
群情激愤下,众人终于明白了。
敢情达成默契的只有投资方和工厂负责人们,两方一合计决定把烂摊子收拾收拾变卖了。至于工人们的归属,还有工资……刘总有力无心,有什么比感觉把债还了自己赶紧跑路更重要的呢。
一直不露面估计是怕被人装进麻袋直接掳走。
秦刻羽有些刻薄地想。
这项目牵扯的东西本来就多,眼下又有恶性□□发生,怎么看,秦刻羽当初不祥的预感都像是一语成谶,“我们只是来查账目的,还没到跑路的程度,我们也都只是给他们打工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打断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查完账下一步就是分赃跑路,我呸,姓刘的不给钱你们也别想走,大不了我我们也在这等着,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你们谁要是敢上来,我就从这跳下去。”
秦刻羽看着想从脚手架爬上来的两个青年,语气比冰碴还冷几分,“你们想要的是钱,不是命。”
“不知道万一我真是残了死了,你们谁能担这个责……看你们的岁数,不少人上有老下有小吧。”
她的话震慑住两个青年,也不分敌我地唬住了下面所有人——二层平台三四米的样子,看着不高,下面摆放的却是成堆的钢筋。
万一插进哪里,必定血溅当场,是急救电话都不用打直接送殡仪馆的程度。
厂房内一时陷入了僵局。
领头的中年男人:“不想下来就待上面,把那脚手架搬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白自怡和几个审计同事都被绑了起来,一人身边两个门神一样的工人看守。只有亲身经历这样的场景才知道,根本没办法像动作电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绑住手的绳索解开。这样做只会多挨一顿胖揍。
年轻男审计被逼至墙角时才知道这些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已经完全进入夜晚了。
好在这不是冬天,秦刻羽苦中作乐。二楼有个窗户透气,倒也不觉得热,厂房里连只蚊子都没有。工人们抬头看了看秦刻羽,她保持同样的姿势太久,久到让人疑心是不是出事了——
秦刻羽太无动于衷,太有底气,太理直气壮。
这让工人们疑心她还有后手,不敢轻举妄动。
——秦刻羽哪里有后手,只是和这群工人们唱了一出空城计。工人们喊的姓刘的是工厂的实际负责人,刘总。他一不是秦刻羽他们的委托人,二与他们全都无亲无故,怎么会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来赎他们。
但这不能表现出来让工人们知道。
她只好摆出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淡然模样唬住这群工人。
秦刻羽警都报了两回,也没见真有神兵天降。
手机没电关机,她琢磨了半天自救的办法。
平心而论,和下面任何一个人单打独斗,秦刻羽都有自信能赢。但她双拳难敌四手,下面粗略估计也要快一百手,自救比天方夜谭还要幻想。
要幻想不如直接让工人们把他们放了——
秦刻羽突然想起叶既明。
秦刻羽直到手机没电,也没有联系叶既明。
如果这是在繁州,她说什么也要求助。
一来,叶既明大概是为的专案组那个案子出差来荣州,比打转的陀螺还忙,已经熬了两个通宵,她不愿意这时候还给他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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