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虞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她用力点头：“我答应你。”
沈秋岚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那就好。”
就在这时，程野的声音从背景里传来：“秋岚，该吃药了。”
沈秋岚应了一声，然后对程思虞说：“我得挂了，你……照顾好自己。”
程思虞张了张嘴，想说“等我”，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也是。”
沈秋岚的眼眶红了，但她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挂断了视频。
屏幕黑了下去。
程思虞站在原地，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无声地痛哭起来。
走廊的灯光昏黄，音乐声从包厢里隐约传来，可程思虞的世界却仿佛只剩下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出现在视线里。
“程思虞？”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猛地抬头，对上了方知有的眼睛。
他站在她面前，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程思虞慌忙低下头，胡乱擦了擦脸：“我……我没事。”
方知有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她的手机，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手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方知有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要出去走走吗？”
程思虞愣住了，抬头看他。
方知有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怜悯，也没有好奇，只是淡淡地说：“这里太吵了。”
程思虞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歌厅，夜风微凉，街道上行人稀少。
方知有走在前面，程思虞跟在他身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一座小公园的凉亭前，方知有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坐一会儿？”
程思虞点点头，在凉亭的长椅上坐下。
方知有坐在她旁边，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沉默蔓延。
最终，是程思虞先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知有看着远处的路灯，语气平静：“和你一块过来的那个女孩子说你出来打电话，很久没回去。”
程思虞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不用道歉。”方知有侧头看她，“每个人都会有难过的时候。”
程思虞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没事，只是……有些私事。”
方知有没追问，只是“嗯”了一声。
又一阵沉默。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程思虞看着远处的灯光，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堵了。
“方知有。”她轻声开口。
“嗯？”
“谢谢你。”
方知有转头看她，目光清澈：“不用谢。”
程思虞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有没有经历过特别难过的事情？”
方知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有。”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方知有看向夜空，声音很轻：“时间会带走一切，但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程思虞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转过头，目光平静而坚定，“痛苦不会消失，但你会学会和它共处。”
程思虞怔住了。
方知有看着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吃吗？”
程思虞愣愣地接过，是一排星星软糖。
“甜的东西，能让人稍微好受一点。”他盯着手里的糖，轻笑了声，笑容柔和，缓慢地开口：“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小朋友告诉我的。”
程思虞望着他的笑容出了神，随后眼眶里一滴眼泪落下，它没有顺着脸颊滑，而是直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为了掩盖自己的内心她剥开糖纸，将糖含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样。
方知有，你要幸福啊。
她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特别特别冷。
“方知有。”
“嗯。”
“如果有一天，你最重要的人要离开了……你会怎么办？”
方知有沉默了很久，久到程思虞以为他不会回答。
可最终，他轻声说：“我会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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