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垌听着,心中暗惊。伊尔根觉罗权势如此之盛,那其他人呢?他问道:“那……傅察骧大人呢?他位列丞相,难道也被伊尔根觉罗压制了?”
“正是呢!”村哥一拍手,“都说咱们这位傅察骧丞相,如今是‘位列丞相,名义上总理庶务’罢了。上头有伊尔根觉罗大人这位首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管着,旁边还有那位尚书令费归旅大人分权,听说把工部、户部好多实权都揽过去了。宫里头传言,说首辅大人是忌惮前头那位富察祥乐丞相的声望,故意不让新丞相权柄太重呢。”
开垌默然。这朝堂之上的权力倾轧,真是闻所未闻。他又想起一人:“那位完颜平距太傅呢?他原先主管朝章国典,如今被伊尔根觉罗接替了,岂不失势?”
“失势倒也未必,”村哥摇头晃脑地说,“完颜平距大人如今是太傅之尊,虽不似从前那般事事插手,可也是开府仪同三司呢。而且啊,有人说,他这是高明!把伊尔根觉罗大人推到前头去顶着,管那些最容易招怨的差事!他自个儿在后头安安稳稳。还听说,前阵子那位被降了职的嬴始凰少傅,在邸报上发文,那叫一个恭顺,不单对首辅大人表忠心,还在文中对完颜平距太傅推崇备至……这可真是奇了!您想啊,嬴始凰大人好歹也曾被视为首辅大人之后的继任人选呢,如今只是个少傅闲职,怎么会对完颜平距太傅如此恭敬?有人就猜,是不是说,这位太傅大人,才是首辅大人真正的心腹,地位非同一般?”
“竟有这等说法?”开垌越听越觉得心惊,“那……坊间传言,首辅大人最信任的,不是那位羽弗益老先生吗?”
“羽弗益老先生?”村哥挠了挠头,“殿下说的是那位前吏部尚书、现在的宸训台首座吧?他的事儿,争议可就大了!”
“哦?如何争议?”开垌追问。
“听老公公们说,这位羽弗益老先生,早过了致仕的年纪了,而且按规矩,他既非上柱国,也不是大学士,早该卸任了。可首辅大人就是不让他走,硬是让他占着吏部尚书的位子,直到辅佐首辅大人排布停当、大局已稳之后,方才卸任。如今虽说卸了吏部,可还牢牢抓着宸训台!那宸训台可是培养朝廷大员的地方,所有三品以上的大官都得去那儿‘入台听训’,说是听训,其实就是拜码头、拉关系!羽弗益老先生当着首座,那满朝的新贵,岂不都成了他的门生故吏?”
“还有啊,”村哥又补充道,“宫中皆言,首辅大人用人,素来倚重旧识。听说还是首辅大人入仕的引荐人呢!他替首辅大人掌管人事这么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手底下至少握着三大帮派呢——他起家的清溟书院那帮人,现在宸训台这帮新贵,还有他老家的那个六合会!听说六合会里头,连那位伊尔根觉罗中书令和掌着锦衣卫的完颜旻右相,都得敬他三分呢!”
“首辅大人如此信任羽弗益,难道就不怕他权势过大?”开垌不解。
“怕?我看首辅大人是谁都怕,谁都不信!”村哥哼了一声,“所以才要用这种知根知底的老伙计嘛!再说了,这位老大人荣宠虽盛,终究岁数不饶人,等他致仕了,这三大帮派说不定就得分崩离析,正好让首辅大人收拾。这其中的深意,奴才可就猜不透了!”
二人说着,又闲谈了半晌朝中人事,论及那京兆尹博尔济吉特·路云大人前番处置城西楼阁走水之事如何着重维靖、引人非议;又说到那纥骨派旧臣达勃心坤之死扑朔迷离,或与矶郡“刺野大案”有关,或是因向主上表忠未能尽心而遭清算;更谈及那被降职的嬴始凰少傅如何在邸报上曲意奉承,少师トー书大人极尽忠顺亦未能登顶相位,以及矶郡莫遥江大人一番话说毕,底下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的异状……种种情事,听得开垌眉头紧锁,只觉这朝局之下,处处是看不见的深渊,时时有听不见的惊雷。
不觉间已近午时,日头渐高,园中暖意融融。二人又闲谈了半晌朝中人事,不觉已至御花园深处。正此时,村哥却忽然脚步一顿,猛地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道:“瞧奴才这记性!光顾着陪殿下说话,倒忘了还有一桩要紧的差事!”
开垌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便问道:“何事这般要紧?”
村哥忙躬身道:“是陛下的吩咐。陛下让奴才引殿下去一处地方,说……说是有位妙人要见殿下。”
“妙人?”开垌一怔,停下脚步,“宫中之人,我大多认得,何来‘妙人’一说?”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疑虑。
村哥却不由分说,只在前头引路,脚步也比方才急促了些,口中催促道:“殿下随奴才来便是,到了便知。”他也不多言语,只低着头,沿着一条更为僻静的□□,往御花园深处一隅走去。
开垌见状,虽心存疑惑,但想是父皇旨意,便也按捺住性子,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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