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必。”曹冲头一次受到太过聪明的反噬,不仅不能自辩,还得费心找借口堵住袁媛的嘴。
“病患本就该清淡饮食。”他抚住胸口,目光冰冷,“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会揪住下人的小错不放的人吗?”
你不是吗?
袁媛很想回复曹冲两声冷笑,可惜在曹家的地盘,挑衅曹冲并不是个好主意。
但她可以摆事实、讲道理给他听:“当年,就因为我对《上学歌》歌词的解释不合你意,你就罚我扫了一夜的雪,还不允许任何人帮我!”
那一夜的体验太过冰冷刺骨,即使如今已经过去三年,袁媛仍旧会梦到自己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孤立无援的情景,成为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曹冲的黑历史罄竹难书。
“我力气小,手不够稳,端水时不小心洒出来一点儿,你就不准我吃朝食!”
“因为我擦地不如其他人干净,我的晚食也被你罚没了!”
昨夜险些被四十板子打死的惊惧经过一夜发酵,堵得袁媛沸腾。倘若不能发泄出来,恐怕她就要原地爆炸了。
“婢女的伙食标准本来就不高,我还因为经常犯错,时不时吃了上顿没下顿。我都十一岁了,还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多难看!”
曹冲抓住陌生词汇:“何为豆芽菜?”
“呃。”袁媛卡壳,底气不足地缩了缩脖子,“就是一种蔬菜,将黄豆、绿豆浸水,泡发芽后就可以长成豆芽菜了……”
黄豆和绿豆商周时期就有,袁媛穿越后曾经被邵娘子投喂过,狗儿就很喜欢吃绿豆糕。
但豆芽菜,真的一次都没见过。
它的制作方法大概还没被发明出来吧?
“你是指黄卷?”曹冲想了想,皱眉道,“黄卷是一味药材,还可作为菜蔬食用不成?”
袁媛语塞。她哪知道黄卷是什么。
“黄卷治周痹,今日七公子用的方子里就有。”张贵偷瞄主子的脸色,变戏法似的从角落里捧来一包中药,捏起其中一个黄色的干豆芽给袁媛看,“是不是这个?”
“就是它!”袁媛没想到豆芽菜竟然还可以作为药材,对上曹冲晦暗不明的目光,越发心虚,“我乳母曾经教过我,它也叫豆芽菜,凉拌、清炒都很好吃。”
“你的乳母真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曹冲的夸奖一点也不诚心。
纤细、直长、缺乏曲线。
他知道袁媛为什么嫌豆芽菜身材难看了。
她可真敢说!
曹冲面上不显,心下惊奇。
三国女子含蓄内敛,即使借她们十个熊心豹子胆,也绝对没人敢在男子面前暗示她想要多吃点饭,长成前凸后翘的曲线型身材!
哪怕青楼女子的言语都不会这么露骨。
哪个乳母,敢将这种荤话教给大家闺秀?
袁媛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她的言行举止异于常人?
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样的狼虎之词,竟然还有心思喋喋不休地抱怨:“为了报复环夫人生产时我让你举蜡烛,你让我一天蹲六个小时马步!”
“扎马步可以强身健体,我是为你好。”曹冲压下疑惑,凉凉地说,“与你让袁家女娃练习马步,说是为她们好如出一辙。”
你可真能扯!
袁媛深表佩服,明媚的眼眸因为一瞬间剧烈的情绪波动,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雾,矛盾又和谐,平添几分灵气生动。
不得不承认,很好看。
如果不是身体开始发出抗议,曹冲不介意与她多聊。可惜短短的几句交谈已经耗尽了他晚间睡眠积累起来的力气,无法抗拒的疲惫感从骨髓深处蔓延到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都在述说着对昏睡的渴望。
“把粥端过来,喂我。”曹冲果断下令,意料之中地看到袁媛眸子里的雾气应声凝固,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像一只突然被盛怒的主人搂到怀里使劲蹭的猫,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人类的喜怒无常。
粥已经凉了,她肯定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喝。
但她的想法不重要。
粥与袁媛形容的一样,几乎尝不出咸味。也可能是疾病剥夺了曹冲的味觉,或者连吃了一个月的中药已经腌进了他的舌头,让他吃什么都感觉有种压不住的腥苦。
当然,这也不重要。
极致的疲惫如潮水般拍打曹冲的感官,一勺接着一勺的凉粥恶心得令他想吐,但曹冲眉毛都没皱一下。药补不如食补,曹冲深知只有多吃才有力气战胜病魔。这种极其理智的认知令他哪怕在最虚弱最痛苦的时候,也能够逼迫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把碗里所有的粥不打半分折扣地咽下肚。
由于担心吞咽速度过慢会引发本能的呕吐,每当袁媛把勺子送到他的嘴边,他都迫不及待地张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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