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筠闻言看向堆着书的桌子,心生向往。甘浔当作没看见。
“现在洗澡吗,直接去。”
“我去可是也有热水,还是要学这里的仙术?”
甘浔诚实:“你只需要学操作,打开就有,就像马桶里有源源不断的水,洗澡的热水也取之不尽。”
赵持筠上位者姿态感慨:“当真安居乐业,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甘浔不置可否。
现代生活节奏和压力,某些时候对人而言就是地狱,不得不活在被定制过的困局与窘境中。
谁会为有内衣空调,马桶、镜子,为洗澡有热水感到幸福。
可赵持筠的话似乎是在提醒她,现代人,或者说她,客观来说过得不差。
衣食无忧后,也许人们坠入了贪海,才会满腹怨气与焦愁。
“跟古人比是舒服多了,可是生活方便后,人的欲望会变多,压力就大了。这些‘仙术’都要银子买,没钱就享受不到。见别人拥有,自己没有很痛苦。”
“人人平等,又暗中被银子分成三六九等。”
甘浔擦着头发告诉她。
湿漉漉的头发被.干发巾一点点擦干,她不喜欢用吹风机。
清爽的香气从她湿发中阵阵溢出,她的巾帕极好用,赵持筠看得出格外吸水。
甘浔说话既不故作高深,亦不带谄媚。
吐字很听得清,只是带了双唇发懒的含混,显得温软又亲昵。
仿佛自己是她亲近的人,她们趁夜促膝长谈。
“此乃常事,万物生来有命,即便仙人,也会被分出等级。上仙跟山神又如何比。”
赵持筠说着话,正大光明地端详甘浔。
在甘浔以为赵持筠会顺着话题说下去,指出自己就属于混得差的那类人时,赵持筠突然轻戳她的鼻骨。
认真发问:“甘浔,你是异族人?”
最初夸她长相俊美,并非诳语。
甘浔身量长瘦,又不是饥肠辘辘后的羸弱。
像株精神的山涧野兰,也像一碗清爽的冰酥酪。
哦,她真饿了。
眉如清竹,双目如潭,面部不似中原人平坦。
最明显的是瞳仁颜色偏淡,不留神还看不出来,迎着灯光近看,才看出有些发灰。
通身却不因此外表具备攻击性,甚为悦目。
甘浔被冰凉的指尖戳得眼皮跟着心脏都一跳,以揶揄掩盖下意识的紧张:“你这个古代人还懂这个呢?”
赵持筠顿生不满:“你真当本郡主没见过世面?我大镜与外族通商往来多年,你的姓氏、长相都不像汉人。”
甘浔被盯得恍惚,赵持筠的目光带着没被工业化和电子产品污染过的清澈。
好比溪水,望向哪里就冲刷到哪里。
冰冰凉凉,让人打颤。
“猜错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汉族人。”
“就是混了点血而已,据说我素未蒙面的外祖母是个北欧人,芬兰好像——芬兰就是离我们这很遥远的一个国度,我也没去过。”
“也说不好,我爸说我亲妈当年就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谁知道真假。”
她说着就笑起来,好像身世无关紧要,不过是几句闲谈。
只有她笑,赵持筠则不语。
此类出身在镜国实属低微,连进王府做下等仆役也无资格。
万幸甘浔遇到的是她,清河郡主向来不单以出身定人品性,断然不会因此生出鄙夷。
甘浔还不知道被人可怜了,正专心给伤口消毒,喷了点药,疼得她弯腰下去吹了几次。
赵持筠问:“真不用寻大夫吗?”
她现在明白了,甘浔这样的出身,多半没钱找大夫疗伤。
“小伤,不至于。”
甘浔忙完看了眼手机,“晚餐还有十分钟到,快去洗澡,你这头发洗不洗?”
“自然要洗。”
甘浔眼前一黑,“那很费事,你自己行吗?”
“不知,我从未亲自洗过。”
“……”
甘浔收到暗示,踢走这个皮球,“要不别洗了,过会我带你下楼,去理发店洗。理发店就是专门洗头理发的地方,比家里方便,不然你这发量吹都要半天。”
赵持筠勉为其难:“我听你的就是了。”
甘浔又奉命帮她盘发,已经尽量轻手轻脚,还是被锐评手脚粗笨。
跟她前老板一样难伺候。
古人用的洗发水纯天然,赵持筠发间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气,轻柔地占据甘浔全部的嗅觉。
这样的社交距离,在甘浔生活里少之又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律比平时高。
甘浔不常伺候人,盘个发不仅慢吞吞,还扯痛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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