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的日光透进屋内。她坐在桌前,垂眸给画上色。
已经很有一副完整的装饰画的样子了。
她调色细致,垂眼。
蒙上光影,像是奚然梦里的画面。奚然站在原地,歪头看她,眼底被她点亮,盈盈浮上一层琥珀般的华光。
奚然走过去,伏在她背上——
也不觉得自己打扰她,她右手勾住人家脖子,下巴抵在她肩上,又顺手揉乱她的头发。
丛宜洗头频率高,每天都是乌黑柔软的蓬松发顶,手感很好,只是发尾已经密密盖过后脖颈,最长的几处快要遮下锁骨。
奚然说:“好像是该剪头发了,都长好多了。”
丛宜一顿,所有动作连带表情也顿住。
那是个并不明显的卡顿,仿佛就连心跳也没能察觉。
当事人填色的手停在半空,奚然毫无察觉,甚至还说:“这个颜色怎么了吗,很好看呀。”
墨绿色的沙发——
和抽象的警长猫,非常搭。
姿势未变,仍旧亲昵,奚然的脸贴在她耳侧,声音带着震动,传导到心脏。
阻滞而沉闷的让她紧了紧指节,调整好握笔刷的姿势。
丛宜垂眼,语气毫无异常的说:“要、剪短吗?”
停顿短暂而奇怪,奚然想了想照片上长发的丛宜——
那样的她没有现在有辨识度,看上去也愁云惨淡的,现在的多好呀。
奚然掰过她的脸,眉眼弯弯凝视她的眉眼:“你很适合短头发啊,这样真的很好看。”
她夸这样的她,有阳光的味道。
而这原本属于另一个人。
短暂晴朗了半个上午,中午吃完午饭后就阴阴沉沉下起雨来——
奚然窝在垫上垫子的椅子上,盖着小毛毯看小说,偶尔点两下鼠标,在寂静的寝室发出哒哒声。
那副画填色填了大半,丛宜总是不满意,调好多颜色,然后按个打在草稿上,挑剔颜色太跳脱,也挑剔颜色太融合——
看的奚然也累累的。
奚然心说随她吧,反正是送给丛宜的小家的礼物。
丛宜洗调色盘的频率越来越高,几次三番路过奚然,偶尔脚步停顿,奚然隐约觉得她心态崩了。
更崩的是,隔壁寝室的同学来敲门,她常常做沈言的信鸽,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
丛宜开门,只见那同学一脸稀罕,隔着丛宜跟奚然说:“奚然,那个沈言又来找你了。”
“……”奚然闻声看过去,不自觉看了眼丛宜。
那个人也顺着看了过来。
屋外阴天,脸色被衬得很暗,投来的目光黑压压的。
奚然微抬眼皮,一脸震惊。
真的没有联系了。
她把所有的好友申请和陌生来电都拉黑了,甚至还让姜意替她传达了一句话——
难道你妈现在不是你的阻碍了吗?
姜意忘了原句,大概意思传达了一下。沈言的回复她没有回给奚然,她觉得再纠缠下去没有意思。
所以沈言想要亲自来要个答案,哪怕拒绝已经这么明显了。
奚然皱眉:“你帮我让她走。”
那女生乐了,不知怎么觉得还挺热闹的:“我是什么东西,她能听我的吗?”
想想也是,大概率不能,怎么这俩都犟到同一天了。
奚然知道丛宜今天心情不好,而沈言的到来只会让她差上加差,她跟那女生说:“麻烦你了,那就随她吧。”
那女生轻松道:“反正我话带到啦。”她又无所谓,踢踏着拖鞋走回了寝室。
走廊上一声带着回音的关门声。
丛宜把门关上,回身,目光落在奚然身上。
讲真的,她不应该觉得心虚,因为本来就坦坦荡荡。
但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她神经敏锐跳动,出于对第六感的相信,奚然决定决口不提这件事情,当楼下没这个人。
虽然雨很大,像是噼里啪啦密密拍打在人心上。
寝室里静默几分钟,而后丛宜问:“就晾着她吗?”
丛宜没笑,“外面雨很大呢。”语调很平静,在窗外幽幽下着雨、仿佛还有点奇异回响的寝室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氛围在。
两个人隔着距离对视。
这场景合该来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奚然想。
还好没有应声打起雷来。
她没说话,只是眸光中笑意已趋向于无。
丛宜目光落在大片字符绵绵的电脑屏幕上,问:“你在看什么小说?”
她话题跳转太快,奚然才皱眉,旋即抬眼,记起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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