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然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千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才招来了天劫;比如他的灵魂为什么到了叶无咎身体里;比如叶无咎的灵魂为何虚弱至此。话语涌到了嘴边,他却不知先开口说哪一个。
“都在这坐一晚上了,睡一会吧,”叶无咎捏了捏他的手说,“想问什么睡醒再问,我不走。”
沈寂然的确是困极了,他翻身躺到叶无咎身边,“好不容易把你养活了,你要是敢走,我就不要你了。”
叶无咎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把人揉进怀里:“不走。”
沈寂然推他说:“你别刚醒过来就动手动脚。”
“我没动手动脚,”叶无咎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太久没见了,让我抱一会。”
沈寂然不再推他了,咕哝道:“总想占我便宜。”
叶无咎下巴蹭着沈寂然的发顶,低声道:“这半个多月好像都是你在占我便宜,还有那天在沈维家,你不是在我怀里睡的吗?还用额头碰我的嘴。”
听到前半句话沈寂然还能理直气壮地否认,说自己要给他擦身子,触碰不可避免,等到后半句话,他就多少有点心虚了,鬼知道他那天为什么睡着睡着就滚到叶无咎怀里去了,醒的时候还撞着对方的嘴……
他这一心虚,就没能及时答话,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此时答不答都显得他心里有鬼,但他若是不出言否认,好像这几天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见色起意似的,再说那天在沈维家本来就是意外。
沈寂然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叶无咎还没再说什么,沈寂然先气着了自己,最后他窝火地推了叶无咎一下——没推动。
叶无咎没有将他紧箍,只是用手臂圈着他,让他无法离开。
沈寂然得不到自由,一动不动地在叶无咎怀里生了一会气,然后转了个圈,背对着他。
叶无咎却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火气似的,拉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沈寂然一点也没有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小脾气还是那么多。
叶无咎低头轻吻了吻沈寂然的发丝。
心上人在怀,谁又能只是规规矩矩地抱着?何况才刚久别重逢。
但叶无咎的动作太轻柔,沈寂然忙着装赌气,并未察觉。
沈寂然其实不太能明白自己现在对叶无咎的感情——爱意和心动都是太久之前的事情,而今他只能在梦里窥见分毫,如果说现在记忆不全的他有多爱叶无咎,那太假了。但他又的的确确不排斥与叶无咎亲近,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如果叶无咎现在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他甚至可能不会拒绝。
但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他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亲近吗?
还是因为这世上只剩下这么一个和彼此有关系的故人?即便是存在了一千多年的老祖宗,也会需要一个可以埋头的暖和的地方。
沈寂然很少去努力想明白什么事情,又或者说大多数事情他看着都清清楚楚,偶尔有一些看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他也从来不在乎,忽然碰上这么一个他觉得自己必须想明白的,反倒让他头疼。
叶无咎并不知道沈寂然心中所想,只道沈寂然记忆不完整,有可能对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知半解,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做出什么举动把人吓坏了,所以只敢克制地抱着沈寂然,下巴虚碰在他的发丝间。
又过了不知多久,沈寂然忽然翻身,将头埋进叶无咎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沈寂然依旧没看明白自己的内心,但他看得清自己对叶无咎的思念。他太思念他了,因为太过思念,所以连情趣似的赌气都显得误事。思念让他抛去了并未记起的记忆,抛去了纷杂思绪,穿越漫长的光阴,和爱人紧紧相拥。
在太过漫长的年岁里,思念比爱更加深刻。
无论多么热烈的爱都不是时时刻刻能够确切感受到的,尤其是对记忆缺失的沈寂然而言,爱这个字太过笼统,但思念不是,思念就像一场漫长无尽的细雨,每时每刻都有雨滴落在身上,每时每刻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如同漫长的凌迟,又如同某人片刻不肯停的情话。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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