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玄在旁边晾着香料,听到沈寂然的咕哝向这边瞥了一眼,就见“睡着的”叶无咎波澜不惊地扫了自己一眼。
这两人一个分明醒着,一个未必不知道对方醒了,谢子玄冷漠地无视了叶无咎的视线,戳破他说:“他醒了。”
沈寂然闻言坐直身子,轻拉着叶无咎的马尾道:“叶无咎,再装睡我就要给你编小辫了。”
叶无咎坐起身,没管还在摆弄自己发尾的那只手,“我刚醒。”
谢子玄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刚醒个鬼。
“今天南宫父母不在,他又躲家里喝酒吗?”沈寂然拄着脸支在桌上问。
正午的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照进屋来,铺洒在书桌上摊开的书卷上。
“可不是吗,”谢子玄对沈寂然眨了眨眼道,“我可管不了他。”
沈寂然会意,他抽走叶无咎刚拿到面前的书说:“我们去看看?”
“不去。”叶无咎道。
他被人抢了书也不生气,手里的没有了,他又从旁边挑了一本其他的来看。
沈寂然便伸出两指在书桌上做走路状,一步一步迈到叶无咎眼前:“南宫家院子里的花开了,我想去看。”
叶无咎:“我这里后院也有花,想看不用跑那么远。”
“那不一样。”沈寂然说。
“哪里不一样?”
沈寂然温声道:“你这里我日日都来,每天都能看到,南宫那我又不常去。”
“后院种的花是你挑的,才种上没几天。”叶无咎扫了他一眼,“现在看腻了?”
沈寂然扯他袖子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子玄低头晒香料,装作看不到某人试图出卖色相。
“叶无咎,”沈寂然又说,“陪我去。”
叶无咎磨不过他,只好合上书道:“下不为例。”
旁人只道南宫彻嗜酒如命,只有他们知道他并非是喜欢饮酒。叶家、南宫家、谢家、沈家世代都是归魂人,送走徘徊于世的元气,所有身负血脉的人都有阴阳眼,喝醉酒时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阴阳眼的人大多是不碰酒的,毕竟看得多了,就狠不下心。只有南宫彻是个例外,他走了另一个极端,他似乎觉得只要见得足够多,就总有能对生离死别无动于衷的一天。
“都是痴人啊。”沈寂然轻叹。
叶无咎收拾好桌面,率先走出门:“他若自己想不明白,旁人说什么都是无用。”
沈寂然紧跟在他身后,谢子玄扔下手里的香料,也急忙追出去。
“但他这样下去,如何还能提笔作诗?”谢子玄拍掉手上的木屑道,“如今天下太平,我们几人尚能维系轮回,倘若逢乱世,他又当如何自处?四家归魂人自古缺一不可,虽然做的是同一桩事,但时至今日依然要协力而为,自然有它的道理。不能依着他的性子再任性下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自己也明白,”沈寂然摇头道,“还是看不透罢。”
人之苦痛,从不在事情本身,而是因为看不透、放不下。十丈红尘,皆是庸人自扰。
“你当谁都是你?”谢子玄说。
沈寂然吐了吐舌,阳光落在身上照得人暖洋洋的,他惬意地伸个懒腰,悠然道:“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他勾住谢子玄的肩膀问:“一会想去哪吃?”
谢子玄:“去哪都行,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南宫喝多了把他家砸了。
“他要是敢砸东西,我就和叶无咎去春迟楼吃饭去,不管他了,”沈寂然说,“我可不要陪他收拾。”
不过南宫彻显然没有拆家,此人认为生气砸东西是最没有出息的体现,三人到的时候,他正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
叶无咎被沈寂然打发去盛醒酒汤了,虽然南宫彻看到叶无咎来肯定比醒酒汤还管用,但是为了照顾他脆弱的心脏,谢子玄还是决定先尝试叫醒他。
“醒醒。”谢子玄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南宫彻的脸,南宫彻含糊一声偏开头,没有睁眼。
谢子玄:“起来了,我们去春迟楼吃饭去。”
南宫彻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因为比别人多看到些东西,日子就不过了吗?”
“……”
“你给我睁开眼睛!”
南宫彻依旧毫无反应。
“叶无咎来了。”谢子玄面无表情地说。
南宫彻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眯眼环顾了一圈,没见着人,咕哝了句什么又要闭眼。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叶无咎走到地上缩成一团的人身边,道:“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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