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家,哪还有比家更安全的。”
家。
可是于他而言,家从来不是安全的。往日受伤,他宁肯躲在偏僻的院落里独自舔舐伤口,也绝不敢轻易归家。因为在父亲眼中,受伤就是无能的表现,家并不是可以疗伤的地方,还可能是受罚的地方。
所以,他本能地把她留在了这里,觉得待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沈支言望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倒也明白,于他而言,“家”从来不是温暖的港湾。她自幼承欢父母膝下,得兄长呵护,遇事自然想着归家求庇佑,可他却恰恰相反。
“先给我倒杯水吧!”她干裂的唇瓣微颤,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闻言立即转身斟茶,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后背将其扶起,然后把茶杯递到她唇边。
温水入喉,她这才觉出几分清明。时下她整个人滚烫得厉害,倚在他怀中,连他的衣襟都被她煨得温热。
“是我不周全。”他带着歉意道,“只觉自己能熬过去,却忘了你与我不同。缓一会我便送你回府。”
他从前未与女子接触过,好像很多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同,性别不同,所承受的能力也不同。
她见他不似前世那般执拗的模样,这般带着点歉意倒是有几分随和。
现在想想,或许他本就是个有温度的人吧!只是在冰冷的地方待久了,只是在糟糕的婚姻里伤透了,才变得那么冷漠,那么霸道。
看看现在,在成婚之前,他还是可以与她心平气和交谈的,也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
终归还是那场不顺心的婚姻生生把人磨疯了。
在那场婚姻里,他何尝不是个受害者。
他见她满眼复杂地瞧着自己,耳根倏地红了,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她因高热被烧得极艳的嘴唇。
那唇,比熟透的樱桃还要好看。
他好像知道是什么味道,也好像再尝一尝才能确定。
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喉结。
她见他变了眼神,急忙把脸别到一旁。
而他却情不自禁地往前倾了倾身,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她脸颊烫的厉害,也不知是烧得还是羞得,发觉他的臂弯在一点点收紧,轻吟了声:“身上燥得很,你松开我些。”
他没松。
“言儿。”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沈支言的父亲沈贵临带着几人焦急而来。
沈贵临望见榻上抱着的二人,顿时僵住了。
沈支言看到父亲,急忙推开薛召容,眼眶倏地红了,唤了声:“父亲。”
这一声裹着高热的委屈,像是迷途的稚子终于望见了归家的灯。
“言儿。”沈贵临应着,忙冲到榻前,一把握住她滚烫的手,见那素来矜贵的女儿烧得双颊绯红,开口声音都颤了,“言儿怎么伤成这样?可请大夫瞧过了?”
沈支言强忍着眼泪,点头回道:“父亲莫要担心,伤口都包扎妥当了,只是有些发热。您怎么寻到这儿来了?大哥他们可是找到了?”
“找到了,你大哥一家都平安回来了。”沈贵临用袖角拭了拭她额间的冷汗,“将军府来人报信,说你和义沅遇袭重伤,多亏薛二公子相救。只是伤成这样为何还不回府?我们府上的大夫总归好些,在父母身边总会踏实些。你娘亲见不着你急得睡不下,眼睛都要哭肿了。”
说起母亲,沈支言的眼泪顿时溢满眼眶。
“父亲,这位大夫医术挺好的,你看。”她强忍着疼痛抬了抬手臂,“已经没有大碍了,此番多亏薛二公子相救,他也伤得不轻,还请父亲备辆马车送他回府。”
沈贵临闻言看向一旁的薛召容,薛召容朝他郑重行了一礼:“晚辈见过沈伯父。”
沈贵临瞧着他伤的确实不轻,忙道:“公子不必客气,今日多亏你出手相救。”
随行的何苏玄已经走上前来,担忧道:“妹妹伤成这样,合该立即回府医治才是。姑父派人寻了半宿,却不想你们竟在这里。只是妹妹毕竟是一女子,受着伤露宿外头再有个闪失该如何好?薛二公子既然救了人,为何不早些将她送回太傅府?时下又发了高热,万一……”
“表哥。”沈支言蹙眉打断他,“我如今能好端端在这里,全仗薛二公子相救,应该感激他才是。别说了,回府吧。”
何苏玄开口就是抱怨,沈支言不愿听。
何苏玄看了一眼薛召容没再说话。
沈贵临俯身将女儿打横抱起,快步出了房间。
沈支言蜷在父亲怀中,恍惚间仿佛回到幼时生病的光景,父亲宽厚的臂膀,终究是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何苏玄见父女俩出去了,冷眼对薛召容道:“薛公子不妨细想,究竟是私心重要,还是人命要紧?”
在何苏玄眼里,薛召容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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