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时隔多年再一次让阿初重温了年少时那种生活窘迫的苦痛与内心强烈的不安,自出生起到十几岁之前的回忆对阿初来说就是一片连她自己都不忍回望的苦海。阿初三年前逃到千里之外的青城为的就是寻找一个城市麻木地生活,她不知道青城是否会成为自己最后的落脚地,她不知道秋水是否会成为自己灵魂的归途。
“那我每个月付你多少房租合适呢?”阿初回过神来问一脸急切的秋水。
那个人像是个等待高考分数公布的高三学生一样焦急地等待答案,她的脸上藏不住任何心事,生气赤裸裸,着急赤裸裸,高兴赤裸裸,爱慕也赤裸裸,所以阿初和秋水在餐厅里第一次见面之时,便从那人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里得知了她的心思。
秋水用目光锁定了阿初,阿初亦在心中默默锁定了秋水。
“房租,你……你在侮辱我吗?”秋水气恼地看着阿初。
“好好好,我们不提房租,那我以后每天给你做饭吃好不好?”阿初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她在对秋水讲话时下意识地用了一种哄孩子似的温柔语调。
“我们轮班做饭好吗,你不可以单方面照顾我,你是我的室友不是我的保姆。”秋水关上电表箱跟随阿初进屋,那人依旧执拗地不肯接受来自阿初的照顾。
“你可真是一根筋呀,小象。”阿初打开电灯半敞开玻璃窗,房间里因为缺乏阳光和久未通风空气沉闷,四周漂浮的灰尘里夹杂着一股陈旧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外号叫‘一根筋’?”秋水一边打量房间内的物品一边暗自计算阿初的行李需要使用多少个编织袋。
“我可不知道你的外号,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很难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照顾……”阿初在过去这两周的日夜相处中渐渐摸透了秋水的脾气。
“我给人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吗,我也不太了解自己……”秋水听到阿初的分析困惑地摇摇头,随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的房子还有多久到期?”
“差不多一个半月。”阿初在手机里翻看一下上次交房租的日期。
“我看你东西不多,我们收拾一下今天就搬过去好不好?我后备箱里有十个编织袋和六个整理箱,我估计最多也就能用上一半,我们差不多往返两趟就可以搬走你所有家当。”秋水大体计算完毕之后鼓起勇气向阿初提议。
“整理箱、编织袋……今天临出发前你放到后备箱里的那些吗,真是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会用到这两样东西?”阿初故意假装一脸好奇地逗秋水,如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故意将自己年龄说得很小,从而观察秋水的反应。
阿初看得出秋水从今天一出门开始便在步步为营地引她搬家,那个人眼里的爱意与渴望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你可以轻易原谅她在爱情里的笨拙。
“那些东西我只是想放在后备箱里备用而已。”秋水阿初被戳破心事一瞬红了脸,她不想让自己在爱情里的卑微与渴望轻易被对方看见,那种袒露心底隐秘的感觉好似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里被剥去衣衫不着寸缕,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捂住上半身还是下半身,愤怒、害羞、无措、慌乱,无从解释,亦无处可逃。
秋水今天就是奔着让阿初搬家的目的来到这座红顶三层小楼,她已无法容忍阿初在这个晦暗监牢里再多呆一天。房东这种恬不知耻的偷电行为虽然极其恶劣,但对秋水而言也算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本来还在发愁找不到强有力的借口劝说阿初退房,现在看来一切顺利得简直有如天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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