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菌汤锅咕嘟咕嘟的翻腾着气泡,水汽升腾起来,散发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清香。
廖思洋没什么胃口,只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廖思洋不说话,沈叙就选了个不太容易出错的话题,问道:“我记得你大学时喜欢吃辣,怎么今天没要红锅?”
廖思洋自动忽视了这个问题,转而问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叙答:“今天下午刚下飞机。”
廖思洋又问:“你住几楼?”
沈叙:“802。”
廖思洋与沈叙对视,接着问:“为什么回来?”
沈叙夹菜的手一顿,回避了廖思洋的问题:
“你吃好了吗,还想再加点什么吗?”
这个人又在逃避。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廖思洋有些生气,将手伸到桌边,把开关“啪”地一拧,锅里的汤底立马停止了沸腾。
“为什么从日本回来,回来做什么?”
廖思洋颇有耐性地又问了一遍。
火已经停了,沈叙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坦白道:“想回来看看你。”
沈叙的嗓音略微发颤:“思洋……一直住在702的是你对吗。”
廖思洋红着眼尾偏头笑了一下,喉结上下一滚。
他张了张口,半晌才发出声音:
“回来看我,然后呢?”
没想让沈叙回答,廖思洋紧接着说道:
“你没追求到你想要的,所以想吃回头草了是吗?沈叙,你少在这里跟我装深情。你当年完全可以不出国,你有很多选择,可你还是走了。”
沈叙没解释什么,但也不敢再看廖思洋——
廖思洋还和从前一样,眼睛清澈有神,仿佛能直直望向人的心底。
无论发心是好是坏,无奈还是主动,他当年的离开就是毫无疑问地伤害了对方。
沈叙低头轻轻对廖思洋说了声对不起。
廖思洋对此不置可否。他咬了咬牙,继续捡难听的话说:
“对,我是住在702,那又怎么了,你别以为这能代表什么。我在附近工作,懒得找新房搬家而已。和你,和曾经,没有任何关系!”
沈叙顿了顿说:“东北证券离这里很远。”
一天光是通勤就要三个多小时,加上换乘要坐将近二十站地铁。
廖思洋的嘴唇抖了抖,像被揭穿谎话的小朋友一样变得有些慌乱:
“你查我?谁告诉你的。”
沈叙再次没回答。
廖思洋恨极了他这幅动不动就当闭嘴蚌壳的模样,起身就要离开。
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他自嘲地想,都让人看破了不是吗。沈叙当年走了,不要他了,结果他还巴巴地住在过去的房子里,还一口气交了三年的房租。这些年,无论是加价还是补贴,谁想租这间房子他都不给。现在自己的秘密被当事人一朝揭穿,他只在心里一遍遍地骂自己贱种,骂自己这么多年了还纠结着当年的感情,一直放不下。他在心里控诉,凭什么沈叙想要就要,想走就走。
廖思洋抄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匀给沈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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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全黑,街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亮起,暖黄色的路灯投射出树的影子。
冬夜的风不算大,但却凉的直往人骨头里钻。
廖思洋双手揣在毛呢风衣的口袋里,板着一张脸走在前面,可能是风吹的他有些冷,他拢了下衣领把脖子往里缩了缩。
沈叙快步追上廖思洋站在他前面,三两下就解下自己的灰色围巾要给廖思洋带。
廖思洋并不配合沈叙,不太愿意地把头扭向右边又扭向左边,躲得艰难干脆往后退了一大步。
“别动!”
“听话。”
沈叙双手板了板廖思洋的肩膀,细致地帮他把围巾围了一圈又打了个交叉结。
廖思洋任由沈叙动作,看着自己颈间的灰色的围巾有些恍惚,下一秒连语气都软和了下来:“你还留着这条围巾啊……”
“嗯。”沈叙的喉结上下一滚,半晌才闷闷的出声,“不仅围巾,信也一直留着。”
“三年多了,你现在说这些……”廖思洋轻轻摇了摇头,一些久远的片段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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