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那榻上白裘男子,通身做派华贵雅致,绝非常人。
那眉间之宝玉,手中之玄扇,更是世间珍宝,旷古少有。
真就这么巧,江湖盛名的人中龙凤,竟双双出现在自己眼前?
紫烟一时心跳如鼓,抬头看着离忧,眼眸颤动,红唇微启。
“咣当!”上房的门骤然大开。
“客官!”
那管事的妇人提着裙子匆匆进来,一时强颜欢笑,嘶声道,
“原是我们紫烟还病着,招待多有不周。这会子曲也唱了,酒也喝了,紫烟娘子的嗓子也哑了。不如今儿个先请贵客回,明日再来听,可好?”
那妇人言毕,狠狠使了个眼神,便要紫烟退下。
离忧千方百计正劝着她开了口,不想又被搅黄,心里不禁暗骂一声,对着那妇人也并不客气:
“我们出重金来听紫烟娘子唱曲子,妈妈却放着姑娘的伤置之不理,想来妈妈很会做生意。”
那妇人自少不了假意赔罪,言语之间偷偷打量着离忧,心中暗忖:
模样气质虽是世间少有,但从衣饰服制来看,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娘子罢了。在广安,这样的人家不说上千,也有上百户。看她不过二十出头,到底年纪轻,初来这无界坊,想来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大惊小怪。况且身后那二位贵客,端坐席上,面色也并无不妥,她倒这副模样,又岂能翻出什么风浪?
如此忖度,也就自顾自放了心。
妇人复而直起了腰,晃着扇子笑道:
“想是是小娘子初来我们无界坊,不知这其中规矩。”
“咱们虽然和妖一起开门做生意,但妖到底是妖。要是和客人独处,少不得多盯着点,否则,若这些小贱蹄子使些狐媚手段,把恩客伤着了,或是勾了魂,又或是挖了心吃了去,妾身这生意还做不做呢?”
妇人扭着腰肢,翘起兰花指,指了指一旁抱琴而立的紫衣女子,又朝离忧使眼色,似乎紫烟是什么凶狠猛兽,刚被她制服了去。
接着又道:“至于她身上的伤嘛……本不是什么大事,姑娘也是知道的,此等妖孽,向来皮糙肉厚,晾着几天,自然也就好了……”
不想这妇人行为粗鄙不堪,言语之间竟视妖为刍狗禽兽一般,当面侮辱,面不改色。又见那紫衣歌伎只微微抬了抬双眼,脸上木然,水绿的眼睛如死灰般,不见一丝光。
离忧心中一紧,不禁伸出手,轻触其手腕,小心安慰着。
一旁陆离却似见怪不怪,只拉了赵三儿在身边,捂住了她的双耳。
目光微侧,撇了那妇人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轻言一声:
“出去。”
碧辉微芒,那妇人登时闭了嘴,耳如蝉鸣,冷汗淋漓,如牵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过身,抬腿要走。
“且慢!”
一时间,离忧忽而沉声制止。向前一步,横在妇人身前,切断了陆离的目光,道:
“紫烟娘子玉喉犹如珠落玉盘,令人心旷神怡。妈妈说得是,酒也品了,曲也听了,我等还有事,改日再来细品歌喉之绝妙。”
陆、沈二人,闻言皆是一愣,却不等多言,离忧已悄悄拉起赵三儿的手,匆匆出了上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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