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四位客官来得好巧!这会子我们紫烟正开唱了!”
一行人方至酒家门前,只听得一阵嘶哑的笑声。便见一位穿红戴绿的妇人摇着腰肢,晃着扇子从店内扭了出来。
展眼见来客四人个个相貌不凡、穿着考究,那妇人顿时笑没了眼,又十分眼尖,一准瞧着领头一位身上玄色纱衫乃京中“一匹胜黄金”的轻容纱,又加之金银丝线、珠宝玉石点缀,更显器宇不凡。
妇人不禁心中大喜,忙赶着躬了腰,一手上前紧紧挽着纱衫男子直往店里拉,一手又翘起大拇指陪笑道:
“相公好耳福!广安之大,无奇不有!别的妾身说不准,但若论歌喉啊,我家紫烟小娘子那可是全广安城的这个!她尚年轻,又生得此等妙音,性子难免傲些个。唱不唱、什么时候唱,那全凭她自己的心。前几日,小娘子说身子不爽,一歇就是三日,便是知县大官人来了,让她唱一曲半阙的,也都不肯。我好劝歹劝,今儿总算是说动了她。此刻才刚在台上坐下,唱着去了,可巧几位就来了!您说说,这可是天赐的缘分不是?”
那妇人团扇半遮着面,笑得浑身娇颤连连,但嗓音嘶哑,如钝刀锯木,令听者心中莫名一紧。
离忧欲言又止,只转身瞪眼再看了看店门前挂的“灵洛酒家”的牌匾——确是写着“酒家”二字无疑。
可这妇人的通身做派,倒更像别的什么店。
前面陆、沈二人已被那妇人缠了进去,眼见着就要生吞活剥了;况又有沈回风被刺之事待查,已是无路可退。
离忧轻叹口气,抬脚跨了进去,只不过紧紧抓着赵三儿的手,双眼警惕地环视四周,心想着若有何不妥之处,也好第一时间捂住三儿的眼睛。
不想这酒家内,竟别有洞天。
室内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地面铺着绛色云纹地毯,四周墙壁挂满了花鸟墨画,桌椅皆是红木所制,雕工精细。已是座无虚席,更有些许酒客手持琉璃酒盏倚墙而立,只为听得妙音。
贵客前来,不可辜负。
那妇人带着四人上了楼,转入一西洋式的琉璃屏风,进了雅间,笑着请坐看茶,各色吃食满满摆了几排,又问要点什么酒。
听陆离轻声说了几句,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忙点头哈腰,嘶哑着嗓子一一应了,复而扭下了楼去。
众人坐定,只见眼前:
自天而下垂着一巨大轻纱幕帘,似云雾缭绕,神秘莫测。
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帘内光影交错。阵阵歌声自帘内传出,如莺啼婉转,余音绕梁: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曲词娇俏,歌声却尽显哀切。
离忧不禁触动,眉心微蹙。
只见一旁赵三儿张着小嘴,早听得如痴如醉。
对面沈回风一心想着寻找刺客踪迹,又担心打草惊蛇,只得坐下。此刻他眼中冷光闪烁,单手搭着剑柄,正居高而下巡视着整个厅堂,仿佛稍有动静,便会拔剑跃起,翻身刺去。
他陆离倒闲适,右臂轻轻搁在套着大红金线绣凤凰绸面子的椅背上,左手握着石扇,随节拍轻敲桌沿,双眼微垂,琥珀瞳仁似已穿过纱帘,观察着帘后真身。
“哎呀……”陆离微扬双眸,挑了挑眉,轻声含笑,叹了一声。
“如何?可是发现了恶妖踪迹?”沈回风登时站起,回头看向他,情急间竟忘了该对此人设防。
“他不在此处。”陆离浅色双眸在沈回风身上轻轻掠过,浅笑一声,懒懒答着。
“怎会不在?那猫妖分明逃遁了进来,我等亲眼所见!”
“既如此,沈大人此时可发现那刺客身影?”陆离笑问。
“我一直上下勘察…并未找到。”沈回风咬紧牙关,沉声道。
“正是。”陆离低头玩着手中的石扇,道:
“沈大人可知为何找不到?”
沈回风眼光一凛,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为何?”
陆离缓缓抬头看着他,眼中似笑非笑,缓缓答着:
“因为他不在此处。”
只听噌的一声,寒光在眼中一闪烁,若云剑已出鞘,悬在陆离披着白狐裘的肩上。
……这不瞎耽误事吗!
离忧暗自白了一眼,一边将趁机抱着沈回风劝架的赵三儿一把扯到身后,一边起身解释道:“这酒楼上下,除楼下那几个陪酒的姑娘,以及那白纱帘后,这几处还略有妖气,其余皆是普通凡人。便是那最像妖精的掌柜,却也并非妖族。”
沈回风眼神一动,有些错愕,道:“你…竟识得妖气?”
离忧神色凝固,赶紧低头假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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