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那双浅蓝的眼睛里似乎一下开了灯,亮得惊人。配着那几乎能看到头皮的寸头,像个正在为还俗蓄发的和尚,然而姿态潇洒得像大鱼大肉吃嗨了的地痞流氓。他盘腿坐在草坪上,将空了的玻璃杯压在膝头,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说说看。”
“倒也不用怎么说。”林隽抿了一小口,掺了水的酒并不那么难喝,他能控制住表情,“你抱着他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扔出去’三个字。怎么,被家里逼着来
的?”
雌虫以极为忍耐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会读心的家伙而略略有些警惕,“雌虫一旦进入最佳繁育期,都会遭受这些。我不指望能和雄虫结婚,只要干一炮怀个虫崽给家里一个交代就行,可这些雄虫难搞的很……”
雌虫的话语一顿,目光直勾勾盯着林隽。
那种眼神,林隽很熟悉,他微微蹙着眉后倚,想要避开这种令人作呕的视线。但他们面对面,又怎么能避得开。
林隽生得极好,长得很像母亲。他的母亲是三国混血,眉眼深邃立体,五官大气艳丽。父亲也是人中龙凤之姿。他作为幸运儿,完美地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得到了这副万里挑一的皮囊,否则乌尔里克哪怕再喜欢,也不会那么快决定筑巢。
因为漂亮的雄虫是一种顶级资源,如果不牢牢握住,就会被抢走。
故而乌尔里克没有太多准备,就开始着手筑巢。
此刻,温暖微黄的灯光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衬得那只雄虫像是夜晚游荡在街头勾魂摄魄的艳鬼,可他眉眼却浮现着淡淡温情,蛊惑着雌虫说出了心中骤然萌发的渴望,“不如,我买你几晚。要是怀了,我再给你一笔——”
面对这个无礼的提议,林隽倚着小椅的靠背,手肘搭在扶手上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笑得没心没肺,“我要是想被睡,何必逃离垃圾星。朋友,说句公道话,哪怕我再厌恶乌尔里克,也得承认那家伙比你长得帅,也比你有钱。按照这个条件,我能拒绝他,那你在我这儿就没有任何吸引力。”
少被拒绝的雌虫微微一怔,继而开怀大笑,笑得竭斯底里,笑得喘不上气。他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将那空了的玻璃杯摆上小桌,声音还不太稳,微微发着颤,“说得很有道理。那家伙确实比我厉害。不过,你大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好,在首都星找一个靠山,会让你活得久一点。”
林隽心烦意乱,“夜深了。朋友,你该回去了。”
收到逐客令的雌虫收敛了笑意。那根横着一道疤的食指点着半杯酒的杯沿,但林隽以为他会掀桌时,他才慢悠悠地才开口,“托勒密。我叫托勒密·基兰。”
一听姓氏,林隽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是帝国首都星的贵族后嗣。自从有了光脑,获取信息的速度快了许多,也就更快了解帝国的社会结构,明白贵族的特权有多么令人殷羡。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并不想和这些贵族有任何牵扯。因为繁盛的鲜花下往往藏着陷阱,他说:“我们只是半杯酒的情谊。”
不需要知道彼此是谁。
这句没有出口的潜台词让雌虫再度笑开了。
他站起身,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拢着手掌在夜风里点燃一根,猩红的烟头随着吮吸而猛然一亮,“明晚,请你喝杯好酒。”
“托勒密先生,没有虫告诉你,这样勾搭的方式太老套了吗?”
耸耸肩,托勒密叼着烟笑得肆意,“现在有了。嘿,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能见你第二面?”
林隽微微一怔。
雌虫见雄虫需要雄虫的同意?
垃圾星上,可从没有这个规定。
在那片混乱的地界里,雄虫是随时被使用的物件,没有拒绝的权利。命运如何,全凭雌虫的喜恶。
看来,来到帝国首都星,他赌对了。
林隽眉眼一弯,漆黑的眸子里宛如装着整个宇宙,闪着星星点点的温柔亮光,震得托勒密心底微微一颤。
这只雄虫长得真漂亮。
一种刺眼的漂亮。
无法用一个清晰的标准去衡量,只会感到眼球和心灵震颤的漂亮。
有那么一瞬间,托勒密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捕获乌尔里克的诱饵,这幢别墅的门槛大概会被雌虫们踏破吧。
到那时,首都星的雌虫会再度为他筑巢也说不定。
“那得见过第二面才知道。”雄虫的声音因为劣质酒的烧灼微微发哑,像一只手轻轻挠着托勒密,害他情不自禁地揉上耳朵。
尽管托勒密从这句没有答案的话里听到了拒绝,但他仍然自顾自地留下一句“明晚等我”,便挥手离开。
托勒密跨过栅栏,深入于夜色中。
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做出点让虫皇恼怒的事情。
用脚尖碾熄烟蒂,托勒密翻身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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