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指腹贴着他眼下那只眼睛的眼角,像是在摸什么小动物。鹭宫水无的笑声很轻,语气里甚至有点亲昵的意味,话说的像是随口喃喃:“唔,好丑呀。”
两面宿傩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他只是垂眸看着她,血红双眸里闪烁着嗜血的暗光。
如果此时此刻侧头的话,他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只手腕咬穿吧。只是不知道血液喷溅的时候,她本身的味道会不会变得更浓郁一些?
分明才相识短短几日,除了她的名字,他可以说是对她一无所知。但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很奇怪,敌对的人好像更容易看懂。
他明白她现在做这些事的意图,就像她刚刚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嫌她做事手段不够利落,他也知道她现在这些几乎有些暧昧的行为是对他的羞辱。
似乎终于玩够了,鹭宫水无收回了手。
她从袖口里抽出了揍酒吞童子时抢过来的手帕,细致的擦了擦自己那只碰过两面宿傩面颊的手。
软缎的帕子裹着细嫩的指节,早就已经干涸的血液是没办法被擦掉的。这个动作的目的不要太明显,她在嫌弃他。
喉头终于松动,两面宿傩感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桎梏消失了很多。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她整个人都近在咫尺,身型的差距太大,从背后看就像是他将鹭宫水无拢在怀里一般。
他没有抬头,血红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她擦拭指节的动作,称得上是专注。无论她怎样用力,那块已经干涸的血渍就是牢牢的吸附在皮肤上,像是已经融为一体,更像是原本就是这个色泽。
两面宿傩站在鹭宫水无的身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有想过你的术式失效、我们之间的契约消失之后会发生什么吗,鹭宫水无?”
他会把她所施加给他的手段全部还给她。
他会叫她生不如死。
这样想着,思绪却莫名其妙的拐到了其他的地方,在杀死这只小鸟之前,或许他可以尝试一些其他令人感兴趣的事情。
没有用那个戏谑的称呼,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出口时竟然没那么咬牙切齿。随手将帕子塞回袖口,对他的反应不是很满意,鹭宫水无慢悠悠的回头。
她仰着下巴,秀眉微瞥,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既然诅咒之王都提出来了,她倒是可以纡尊降贵的想想。
两面宿傩会问出这种问题其实让鹭宫水无觉得有点惊讶,情绪外泄是溃败的预兆。
他们两个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谁也不服谁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打架也好,互相讥讽羞辱也罢,总之整日两眼一睁就是较量。
疑问是需要外界给出答案的,提出疑问更像是沟通的开端。率先想要沟通的行为通常被视为是示弱的一种,但她在他的脸上只看了自信和从容。
大概是又在谋划新的阴谋了。
今天没能杀了她,所以又要用其他的手段。
这个认知让鹭宫水无有点不爽,照这样下去,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
她双臂环胸,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全都被收了起来,终于暴露出了真实的冷漠。没有了柔软表情的中和,这张艳丽的脸无比冷厉,从骨子里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会发生的事情就是你会被我契约第二次,手下败将。”
两面宿傩还是在笑,他抬手将刚刚低头时散落的粉色发丝重新捋到脑后,露出了被遮挡掉一半的断眉。
太阳西斜,光线变得不那么明亮。
明明浴血奋战了一下午的人是鹭宫水无,可是浑身血气,充斥着暴戾乖张和嗜杀残暴气息的人却是两面宿傩。
半张脸掩在阴影之中,另外明亮的那一半轮廓就显得更加锋利,他站直了身子,刚刚被她评价过‘好丑’的那张脸此时此刻有种强烈的野性美。
两面宿傩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打破了周遭自他出现以来就存在的死寂:“小鸟,我很期待。”
或许,在这一刻之前,他给她看的也都是虚假的表象。
心脏砰砰跳动,鹭宫水无感觉到一种前所有的危险预警,整个人都在耳鸣。
她保持着仰头的动作看着他的脸,半晌,像是被感染了到一般,也跟着对方笑了出来。
两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彼此的耳膜,不知惊起了林中多少本就瑟瑟的鸟兽,像是两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八岐大蛇和酒吞童子两个人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窥视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有病。”
不过这种背后骂人的行为很快就得到了报应。
距离太远,他们有一些听不清楚两面宿傩和鹭宫水无到底在说什么。八岐大蛇紧盯着鹭宫水无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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